我当然知道。不要再瞒我,之后的一切我都会为她好好打算。凌顾宸理了理外套,准备离开,她从ICU出来以后通知我。
他们几人过去几天都在医院里等消息,等到氛围都冰冷,互相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医生背对她走出病房,低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的人生好像被抽走了一部分,他在椅子上坐下,仰头靠着墙,一脸哀恸。
祝笛澜独自躺了一会儿,她回想着那个梦,梦中的那个男生和对话让她非常不安。可刚刚谭昌告诉她婴儿一切正常,这也让她十分不解。
一个护士看见了她,惊慌地喊,祝小姐
她昏沉沉地不知睡了多久才醒来,她不记得那个梦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没了时间的概念。
祝笛澜询问婴儿的情况,谭昌轻柔地回答,等你情况稳定了,转到普通病房,就可以去看他。
覃沁微微换了下坐姿,轻声说,仅此一次。对她来说,这份折磨也够受的。
他笑着喃喃地说,再见,妈妈。
她跑出病房,却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就这么愣愣地站着。韩秋肃把她用力搂进怀里,祝笛澜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急促得不正常。
她从那个梦境里跑了许久,然后一切又都消失了。
连你都跟着她骗我。凌顾宸没有生气,只是用一贯冷漠的语调说。
她应该很快就能去普通病房了吧。
覃沁没有继续再说,他抿了抿下唇。
韩秋肃把她硬生生地抱起来,送回ICU。
走廊里没有人,她凭着直觉朝儿科病房的方向跑去。
谭昌和王医生很快进来与她聊了几句。
她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光着脚跑出ICU。
嗯,退烧了就没大问题了。
你先跟廖叔回去休息。
她心脏里传来剧痛,痛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捂住心脏,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
祝笛澜跑进来时,他还一时恍惚,不敢相信这是她。
韩秋肃迅速上前想要抱她。祝笛澜后退着,她只想离开。
她想要大哭,却好似流不出眼泪。
廖逍终于有些如释重负,他走到一旁的休息室,准备小睡一会儿。
护士不得不给她打镇定剂,强迫她睡下去,否则她拒绝接受所有的治疗。
两人离开以后,祝笛澜实在躺不住了,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坐起来粗暴地撕掉身上的仪器。
她已经在ICU里躺了超过36个小时。
凌顾宸看向他,眼神骤然间犀利了许多。
她皱着眉,总觉得隐隐不安。王医生也温柔地对她笑。但她没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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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动了动,感到身上莫名得沉重,手臂怎么也抬不起来,鼻子和口腔也干得难受。
吊瓶的液体透过输液针一滴滴掉在地上。
她现在是没事了,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孩子的事?
覃沁不停喝着咖啡,也没淹掉自己的焦虑。他去看了婴儿一眼,觉得十分可惜,可也无能为力。
失在黑暗里,他的身体渐渐与周身的蓝灰色氤成一片。
嘘
覃沁在休息室里听到她醒了的消息,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我要活活被她吓死。
她身上贴着各种仪器,挂着吊瓶,边上那一整罐输氧的机器好似一只匍匐在墙壁上的巨大壁虎,发出着轻微却渗人的机械声。
覃沁挑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顾宸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并没有去查看。对他来说,祝笛澜的安危比较重要。
哎,可惜
韩秋肃看着护士们把他小小的身体从保温箱里拿出来。
她环顾四周,这不是她之前住的病房。
覃沁瞄了他一眼,语气里有了一丝轻微的犹疑,不过这个孩子跟韩秋肃又没关系,早点打发他
她的手背上不断渗出细微的血珠,鲜红的颜色刺伤她的眼。
这时进来两个护士,祝笛澜赶忙闭眼装睡,她不想跟人说话。一个护士换掉她手上的吊瓶,另一个给她测体温。
护士赶忙闭嘴,偷看了一眼祝笛澜,好在祝笛澜看上去依旧睡得很熟。
祝笛澜猛地睁开眼,看到了冰冷的天花板。
韩秋肃站在病房里,他看着空空的保温箱,心里隐隐作痛。
几个护士也跑过来,祝笛澜坐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走,她的身体好似僵硬了。
你一直知道?凌顾宸放低声音,语气冰冷了许多。
你也回去休息。我跟韩秋肃呆着。你总归要防着他点
她看看他,又看看空空如也的保温箱,瞬间就明白了。
婴儿没有在肾衰竭的情况下支撑太久,还未等到肾源,就夭折了。
凌顾宸沉默一阵,过段时间再告诉她。
又过了半天,谭昌终于带了点好消息,他说祝笛澜的高烧已退,现在就等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