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道人的步虚身形上，就详细记载着某种无上功法的修行方式。

再后面，便随着甬道的坍塌，彻底化作齑粉了。

可留到如今，能够教楚维阳勉强辨别清楚地，只有浮雕中原本几道深邃的刻痕了，大略的看过来，有道人步虚的缥缈身形，有花鸟鱼虫以和谐融洽的方式像画一样排列着，有几种恍若是鼎、瓮、尊、簋之类仿佛用于礼祭的器物。

“你们就是在这儿用符箓遁逃出去的？”

当然，也不是甚么都瞧不见。

“我一定让你自己选——！”

前世里诸如此类的繁多记忆涌现，重重的击在楚维阳的心头，让他一想到这些，就几乎要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两只手半抬起，也不知是在摆手，还是害怕的在原地里打摆子。

至少，此刻的楚维阳，在这样似曾相识的熟悉环境里，几乎可以真切的瞧见众人的身形，瞧见甬道残碎的石块上面岁月销蚀而过的痕迹。

黑黢黢的地下甬道之中，几个人一字儿排开，小心的在黑咕隆咚的甬道里一点点往前挪动着。

“哪怕你小聪明再多，再能坏事儿，我都不该怪你的，更不该对着你大吼。”

“闫见明！你放心！等回到山门后，虿盆、劓殄、刖足、灌铅、断椎……”

这样的景象，看的楚维阳很是痛心。

“你再动可就踩着我脚了！”

“我就在这儿等着，等你一个结果！”

听了这一句，几乎一瞬间，闫见明额头上，一层虚汗冒出，立时间就要往下滴。

这是曾经数年中镇魔窟里艰难的生活带给楚维阳的馈赠。

那些岁月销蚀的斑驳痕迹下，原本应该是一些华丽的浮雕的。

“庭昌山倘若要成圣地大教、正道玄宗，就须得有长幼尊卑。”

“站住——站住——！”

从摸金校尉想到发丘中郎将，从文物上交想到墓里蹦迪……

教人更为恐惧的那种平静。

越说着，淳于淮心中越是怒火激涌。

而那些礼祭之器，或许是些极高品质的法宝祭炼之秘术。

……

呼吸？

“这会儿……该怎么做？”

等等——

许是怒极，这会儿，淳于淮反而再度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仿佛是因为想到了前世今生的缘故，楚维阳的思绪这会儿跃动的几乎不像是自己。

一路上缓慢的前行，倒是教楚维阳将那些痕迹仔细的看了个遍。

更重要的是，萦绕在这具病体上的，源自于煞炁与功法的那种持续地痛楚与饥饿，竟也烟消云散去。

“我甚么都不明白……”

战战兢兢地开口，颤抖着的音调也勉强凑成字句。

楚维阳猛地晃了晃脑袋，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周竟然已经空无一人。

“可你需得继续活着，才能够是我的好师叔！”

那像画一样的花鸟鱼虫，就是某种至高玄功的存神观想之图。

再等等——

这么把人给跟丢了？”

“差不多了，散逸开来的毒炁没有太多，有我这灵宠在，便无须顾虑这个，刘道友，找找地宫那一角塌在哪里，咱们直去地宫正殿罢！”

“我……”

“闫师叔，我以前的时候，向来还算是敬重你的罢？”

话说到最后，淳于淮紧咬着牙，一字一句几乎是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本意……师侄……我真真是为了你好啊……”

“你那是在急着把我往回赶！”

因是明白了甬道和地宫里有着毒炁弥漫，更唯恐再点上火烧灼，会有甚么莫测的变化，一行人就这样摸着黑，甚么也瞧不见的，生生挪到了这儿。

他的言语之中不再愤怒，反而是一派平静。

可是这些都成了灰烬与尘埃，那粗浅的刻痕再也无法承载这样的法统与传承。

“还能怎么做？掘地三尺的去找！反正话我是撂在这儿了，你，和那个剑宗逃囚，你们俩只准一个活着离开这片树海！”

“我知道，你事先是甚么都不明白的。”

“你接着回去接我？接我做甚么？”

甚至随着头颅的摇晃，连背负着的箩筐，在这一刻也察觉不到了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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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