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搏命的生死路上,许是这样博览众家之长,才能真切的寻到生门与活路。”
不远处的坊市中,哭声渐歇,厚重的薄雾稀疏了些,隐约见得东方天际泛白。
到底不同于楚维阳,还能有《五脏食气精诀》来弥补,待得离开曾经与闫见明厮杀的地方之后,马管事似是心中泄去了那一口紧气,只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人就开始累的厉害。
于是,楚维阳这样一手服送着丹药,一手翻着道书纸页。
楚维阳自然也明白马管事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说自己更像乾元剑宗编外弟子和百花楼名誉修士。
楚维阳明白,这会儿想要自己性命的,远远不止是闫见明一个人这样简单。
可再如何说,到底都是得拼尽全力的事情。
那用在长剑上的毒物药泥到底如何珍贵就不去说了,只为了马管事掷出的那一剑,为了在动手前动摇闫见明的心神情绪,楚维阳不仅仅给自己连放了两大碗鲜血,更是忍着剧痛,从四肢百骸中炼出了一些淤积的煞炁。
说到这里,马管事看向楚维阳的目光,愈显得促狭。
气,楚维阳只是自顾自地坐在那里,一手把握着瓷瓶,另一手举在瓶沿下边捧着,手腕一翻,就倒出一把沁着清香的灵药来。
很是感慨了这么一句,马管事这才偏头看向楚维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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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许久,马管事才喘匀了那一口气,脸色仍旧苍白,却不再流汗。
“老实说,我没有门户之见的。”
另一手从乾坤囊里抽回,捏着一部干净整洁的道书。
“倒是等再逃出生天去的时候,在路上,倒应该兼顾这方面,不拘是寻到全新的丹方,还是寻到别样的宝丹,都是好的。”
而这从闫见明身上取来的乾坤囊,就像是久旱中的甘霖,是黄沙中的泉眼!
《丹霞老母言说噬心唤命咒要旨秘典》
楚维阳这般感慨着,而回应他的,则是马管事仍旧剧烈喘着的粗气。
如是一翻、一倒、一扣,楚维阳的动作机械且熟练,只眨巴眼的功夫,风力仍旧传递着那徐徐的哭声,楚维阳便已经吃尽了一整枚瓷瓶的百草破厄丹。
然后往嘴里一扣,生是如嚼糖豆儿一样,不管不顾的吞咽下去。
“盘王宗法门,还有那丹道、毒道的事儿,我仍旧说不大上来。”
先是扒在箩筐边沿上都很是费劲,再紧接着喘起粗气来,最后看去时,额头上虚汗一层叠了一层,拿袖子擦都擦不干净。
“这会儿茫茫树海,偌大玉髓河南地,就是谁也挣不脱的局。”
正说着,楚维阳又从腰间抽出一枚染血的乾坤囊。
原地里,楚维阳兀自晃了晃手里的空瓶,这才颇有些不满意的将瓷瓶收进了乾坤囊里。
好在修行的是《五脏食气精诀》,这虚劲来得快,可只要吃食能够跟上,自然补得也甚是迅速。
“你这人,知道的是盘王宗传人,不知道的……”
马管事欲言又止,自是自顾自笑着摇头。
手腕一翻,楚维阳颇为奢侈的取出了龙虎回元丹捏在手中。
于是楚维阳笑着摆了摆手。
道书的封面上,写着那么几个古篆大字——
他需要更多,各种层面的底蕴,他都需要更多!
“不成了,真的不成了!只是一剑而已,只是精神气提振到一处的全力一剑而已……”
“如今能增长一分修为,许是临劫的时候就能多一分生机。”
“至于旁的……不是该想这个的时候。”
至于最后那真正决出生死来的短短数息时间,则几乎耗尽了楚维阳沉疴病体的最后一点力气。
“真真是不成了……”
“只是我想着,修行需得兼顾些来看,如今你化煞、祛煞、炼煞的法门也不止一种了,没必要在某一道的变化上太纠结、耗费心神……”
“既然修得魔道法门,那么或许顺着魔修蛮霸心境才是正途哩!一路莽到炼气期巅峰去,甭管炼出来的是元炁还是药力,能教你叩开那道超凡脱俗的门扉,才是正道理!”
这会儿,马管事依靠在箩筐外壁上,双手撑着巨石,贪婪的呼吸着树海中清澈的空气。
“要早做准备,从《万灵元本君臣佐使要旨秘摘》和那两张丹方上多下功夫了,许是这阵子直拿百草破厄丹当顿饭吃,如今宝药入得丹鼎,元炁炼化仍旧如常,但从中炼化出来的药力却一天比一天少,如今大概只比得上最初时的泰半而已!”
诚如马管事所言,倘若是有了近乎完全的准备,杀一炼气期巅峰修士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别的不晓得,据说百花楼的人修行这部功法的时候,人家都是一开始就备好十来种丹药,相互间杂着服用,说是这样配合着能生出异香来,也不同意那么快的消磨药力,等有甚么明显变化的时候,便一味丹药一味丹药的替换着……”
轻轻晃动着肩膀,楚维阳似乎是在感受着暖流在五脏脉轮的流转和在中脉的垂落,良久之后,年轻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来,煞白的脸上,才稍稍见了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