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她紧跟在楚维阳的后面,用清丽的声音补充道。
“贫道法门家传,善些符箓杂学,据说祖上乃是丹青元宗门人,青魔道篆一脉。”
没提及甚么庭昌山,可听到了丹青元宗、青魔道篆的名称,楚维阳还是显得颇为惊诧,想来这该是一门里暗自的根脚传承,暗暗指向了曾经丹霞老母的香火法统来源。
只是丹青元宗……这名讳之偏僻,更胜盘王元宗许多,早早地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是消失在了南疆的旷野之中。
三人里,这会儿反而是桀骜青年的反应更大了些。
他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刚刚我便想问了,道友这一身气机,似丹道,似神符,一点根髓意境千变万化,原来竟是青魔道篆一脉传人!失敬失敬!”
正说着,桀骜青年复又低下身子,在书册上又记了一笔,这才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来。
“那么便将姓名录下罢,这会儿,可别想着编甚么瞎话了,须知道姓名承命化运,吾宗圣教山门面前,一字一句,可都在因果里面!”
闻听此言,恍恍惚惚里,似是有雷霆从另一个渺远世界轰隆响起,震慑着楚维阳的心神。
但早先福至心灵般的没来由感触,仍旧萦绕在楚维阳的心中。
他遂未做多想,颇平静的开口回应道。
“贫道楚维阳,这位道友是淳于芷。”
话音落下时,便见桀骜青年忽地指尖一撮,便见一缕焰光显照,将面前的书册一卷,记载着楚维阳和淳于芷的那页纸就登时间被裹在了焰火里,眨眼间,遂化作一缕青烟,顺着并不存在的风,飘飘渺渺的朝着山中云雾席卷而去。
下一瞬,便见两道灵光从层叠雾霭之中划过,从天而降,直直落入桀骜青年的手中。
一翻手,两枚玉符被青年推到了楚维阳和淳于芷的面前。
“楚……算了,楚师弟,五炁兼具毒煞,勉强算你是玄冥丹鼎一脉修士了,观礼这几日,你和淳于道友,便暂住在玄冥一脉的青鼎峰上面,艮字殿,癸字院,手中玉符便是禁制枢纽,怎么走也都在符中了。”
闻听此言,眼见得楚维阳结果玉符来,便要寒暄着道谢,却见桀骜青年猛地像是又想起了甚么来一样,赶忙说道。
“对了!楚师弟,也算是一家人,有些话,我便直说了,你这毒煞法门,不论是养蛇的,还是内炼的,都修得……比较寻常,青鼎峰上有位长老,我不好直接提他名讳——
他老人家喜穿绛红大袍,眼里最是容不得道友这般法门有瑕疵的,脾气又多,嗯,多酷烈,因而奉劝一句,若是可以的话,师弟需得避着长老些,免得到时候猛然间一顿骂,还不知因为甚么。”
话音落下时,楚维阳的神情猛地一变,他怔怔的看着那桀骜青年,随即若有所思起来。
“多谢师兄,贫道晓得轻重了,多谢!”
……
愈往山高处行。
依照玉符之中记载的路,愈往青鼎峰走去,山间的青石板路便修的愈发庄重宏伟,可行人也愈发稀疏,等到了后半程,悠长的山路上,便只剩了楚维阳和淳于芷两个人。
一路上,长久的沉默,几若是将那种尴尬意蕴彻底冰冻凝固的沉默。
他曾经见过淳于芷的魂魄真灵,那一日里更可以说是亲自出手将淳于芷真灵炼入法剑之中,往后的时日里,折磨、拷问、温驯……
他们从来都不是以正常人的方式相识相处的,哪怕是楚维阳已经习惯了偶然间心神里响起的声音,可他却仍旧无法适应淳于芷作为一个真切的人,这样显现在自己的面前。
无所适从。
也正是在这样沉郁的气氛里,忽然间,那道清丽的声音,竟然又再度响在了楚维阳的心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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