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这会儿淳于芷的感受——
有那么一瞬间,她许是想要光阴岁月定格,干脆就将脸再深埋下去,生生死在这儿得了;可是仅剩的理智告诉淳于芷,需得尽快抽离开来,否则此刻多踌躇一会儿,等待自己的只有更漫长的羞耻与尴尬。
一时间,像是甚么幼兽一样,慌乱而失去了理智。
因是,她猛地往后一仰,偏生腰肢往下,生生像是灌了铅一样,忘记了挪动。
惊人的柔韧展现在楚维阳的眼前。
偏生年轻人本就环住了臂膀,明明甚么都没有做,可那顺着腰肢的柔韧延展开来的温润与顺滑,却真实不虚的化作触感,传递到了楚维阳的心神之中。
得,心神入幻境的第一桩收获,竟然是这个。
天可怜见,从来没想着因为此事,往后拿话来拿捏淳于芷的,松开手也好,环住臂膀也罢,剩下的事儿,都是淳于芷自己做的……
正这样想着,山巅处呼啸的寒风席卷进了庭院之中,再仔细看去时,淳于芷刚刚猛撞在楚维阳胸膛出的鼻尖通红,再眨巴着眼睛,迎着风几乎要掉下泪来。
下一瞬,她赶忙用双手捂住了脸,肩膀猛地松弛下来,仿佛彻底放弃了挣扎,只是犹自用沉闷的语气,倔强的开口辨别道。
“这一下撞得狠了,不关别的事情……”
原地里,楚维阳兀自叹了一口气,只得将原本环住臂膀的双手往下一捞,随即托着将淳于芷整个儿抱起。
“你也就甭犟了,我抱你进偏殿去歇息着罢,这阵子我天天往法剑上面抹油,也没见你怎么着……”
这般说着,淳于芷捂脸捂得更狠了,连那几道指缝都赶忙合拢了起来。
于是,这般柔弱无骨的好似烂鱼一样靠在楚维阳的怀里,到底是再没有了丝毫的挣扎。
……
第二天,楚维阳便深深地后悔了。
昨个儿抱在怀里的是甚么?
是曾经承载着《春时剑》六正剑意三十六剑招的长剑碎片,是曾经镇封在浑厚矿脉之下由煞炁滋养的灵物,是能够教剑宗历劫补经的真髓法剑。
这会儿,楚维阳整个人像是痴傻了一般,瘫坐在院落之中的亭下木椅上面,用几乎空洞的目光看向那盛着水的青铜大缸,而在楚维阳的怀里,则是一个太过于活络的小孩儿,正一手抓着楚维阳的头发,一手拉扯着同样萎靡不振的白玉毒蛇。
这便是今日里楚维阳下山去过一趟之后,唯一接引上来的玄冥丹鼎一脉的同道修士。
当时楚维阳见是个小娃娃,满脸的风尘仆仆,一时不忍心,问过了主殿的长老之后,干脆将这小娃娃也接到了顶峰的偏殿来顾看着。
而这,便是楚维阳后悔的开始。
这会儿,那小孩儿玩够了甩在手里的玉蛇,眼珠一转,再开口时,连珠炮似的语调,直教楚维阳脑瓜子嗡嗡响——
“那姓萧的仔细想来也是端的没甚么志气!”
“修行到筑基境界也不过是寻常百日而已,偏生为了桩姻缘事,便要与人定甚么三年的契,到时候孩子生下来,都得有我一半高了。”
“还有甚么三十年河东河西的,我家先祖手札里记下来过,凡是入修道门径,十年内未能凝炼丹胎的,都是没能为的人!”
“不过这话,乍听起来,似是颇有气势。”
“嘿!三十天河西,三十天河东,莫欺我谢奎穷!嘿嘿……”
“唉?不对!我也不穷啊……楚师兄,你再说一说,这人穷起来,又该是甚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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