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涨红了脸。
一道乌光疾驰而去。
许是这一阵过去,便再也无有别的事情了,浩浩海上甚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过是偶然间碰巧了而已。
似是忘却了痛感一样,很快,一道道血痕就出现在了胸膛处那干瘪的肌肤上,而因为肿胀而变得粗壮的脖颈上面,道道爪痕似是已经彻底割裂外皮,紧接着便有乌红色的血液不断的渗出,随即沾染在了衣袍上面。
话音落下时,原地里那丁酉年艰难的咧咧嘴一笑。
楚维阳端的下了狠手,那妖鱼的性命,自然是手到擒来。
再去看那符箓,铁画银钩里,似是有类剑意酝酿,可仔细端详去时,那等粗狂,分明是魔道中人的蛮霸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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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无穷无尽的水汽凝聚而来,那是万丈地脉下的火煞欲要冲霄而起。
几步腾跃间,楚维阳已经立身在了灵浮岛上。
难以言喻的景象,楚维阳像是亲眼看着一座大山,不,是一道连绵的山脉,倏忽间从浩渺的海上跃然升起!
上一回,还像是甚么利箭,这一次,却端是迅猛若雷霆!
漫天席卷的风雨里,才忽地响起师雨亭那意味莫名的清脆笑声。
他似是想要说些甚么,可开口的那一瞬间,一道剑光倏忽间冲霄而起!
但他很清楚的明白,那不是山,不是山脉。
抬手一抛,那通幽圆镜落在身前的地面上,山河簋与法剑各自悬在楚维阳的身侧,再翻手间,那枚罗盘便被楚维阳托在了掌心里。
忽然间,楚维阳舒展开来的眉头又在这一瞬间皱起。
每一下几乎浑身抖动的用力,都有着嫣红的血从伤口里渗出,而随着鲜血的浇灌,倏忽间,似是有一道道恍若花丝一样的灵光丝线,从丁酉年的血肉里乍隐乍现。
怀着这样的念头,楚维阳越过那道乌光,朝着水汽大幕的后面,几若是极尽全力的眺望着那无垠的晦暗天穹。
只倏忽间,楚维阳猛地抽身而退,这会儿,他甚至有稍稍失神,导致那碧蓝灵光慢了半息,方才追上了楚维阳的身形。
那翻腾着白沫的浪花翻涌之间,楚维阳低头看去时,已经能够真切的瞧见,游蹿在海面下影影绰绰的一片片交叠成汪洋洪流的妖鱼!
一下,两下,三下……
一切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浑厚的法力朝着罗盘灌注而去。
护道大阵的气机被楚维阳所引动。
原地里,楚维阳兀自松了一口气。
他在天与海浑然一色的晦暗里,瞧见了一抹别样的颜色,那是渐渐涌动着跃起的黝黑,紧接着,那黝黑里,又投出了些深蓝色的寒光。
可紧接着,呼啸的狂风卷着水汽扑面打落。
可紧接着,肉眼可见的,他的脖颈就粗壮了一大圈,从喉咙往上,那涨红的肤色下渐渐涌现出些许酱紫颜色。
本是该狂喜的时刻,可楚维阳的脸上,顿时只剩了面对天灾的郑重。
番天的浪涌呼啸着传出雷霆交击的声音。
半悬空中,丁酉年的身形一摇三晃,只倏忽间,萦绕在他身周的剑气灵光就数度明灭不定的变化着。
这巍峨的天象面前,楚维阳大大的张开嘴,却彻底的失去了声音。
近地里,海面已经渐渐地鼓起。
眼见得乌光已经从身前的海面上跃起。
外海,极深处。
再然后,丁酉年不自然的扭动着脖颈,像是有某种奇痒困扰着他,不多时,他便上手,沿着脖颈开始,撕开衣襟,直往枯瘦的胸膛上去抓挠。
直到那咳嗽声变成了低沉的呻吟,直到那呻吟声最后都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孱弱喘息。
明光兜转之中,是一枚剑丸凌空兜转,倏忽间,凌厉的剑气化作洪流,从四面八方朝着师雨亭席卷而去。
他剧烈的喘息着,咽喉里传出某种撕裂喑哑的声音,很快,丁酉年像是有些窒息一样,他不得不张开嘴巴大口的呼吸起来。
那是真正意义上,滔天的巨浪!
下一瞬,楚维阳舌绽春雷,几若煌煌道音响彻灵浮岛!
“火来——!”
只几眨眼的功夫,身披着“绛红大袍”,丁酉年的身上只血肉模糊,更有甚者,依然能够透过那些翻卷的皮肉,看到内里惨白的骨骼。
偏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仍旧在剧烈的咳嗽着。
狼狈的眨着眼睛,甩了甩脸上的水渍,丁酉年就只剩了声嘶力竭的咳嗽。
登时间,层叠的灵光从灵浮岛的地面八方涌现。
某种意义上,这似乎变成了修士雄浑肉身气血和法力剑气之间彼此抗衡拉扯的现场。
韵。
“水来——!”
“何苦呢?引颈就戮,还能有一点真灵去走阴冥路的可能,但非得冥顽不灵,这百花煞炁侵蚀入你周天道体,是性命具毁!丁长老,何苦呢?”
到了最后,丁酉年甚至几若癫狂的,一边撕心裂肺的咳嗽着,一边在指尖用上了剑气去抓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