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圣地大教出身的跟脚,底蕴上浑厚些,这会儿也仍旧是满脸疲累的倚靠在石壁上,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
似是察觉到了楚维阳望来的目光,年轻人分明甚么话没说,连一个字音儿都没有发出来,可原地里,那老王分明疲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愿意抽动,这会儿却猛地在楚维阳的注视下,打了一个寒兢。
紧接着,一口浊气艰难的从咽喉里吐出,老王像是在战战兢兢里边猛地鼓足了勇气,他看向楚维阳,开口说话的时候,话音里分明却仍旧在颤抖着。
“道爷!我是说,道爷!这般修行下去,可不成呐!”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原本已经挪移开的目光,倏忽间复又落在了老王的身上。
本就颤抖着的人,猛地又是一个寒兢。
瞧见此人情形,楚维阳只是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
“怕甚么,贫道早便已经说过,汝等法力有这般效用,自然是想死都难,你想说甚么,直言便是。”
闻听得此言,老王咧咧嘴似是想笑,可一张脸扭曲着,皱褶几乎积压在了一起,远比哭还要难看。
“道爷,吾等皆是血煞道修士,一身修为境界、法力之类,全数以炼化入气血之中的妖脉为根基,甚至可以换而言之,妖脉便是法力,法力便是妖脉,平日里时,法力有所损耗,然而气血尚还能蕴养妖脉,倘若修行得当,许还能稳中有进益。
可如今这般修持怎么能成?每一次道爷一炼法,吾等便是法力枯竭,还未等恢复多少,便复又竭泽而渔,长此以往下去,法力的恢复便是在损耗妖脉的底蕴,而妖脉倘若是损耗的狠了,便是血煞道法的反噬,彼时,生不如死,道爷炼法也不成了。”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是曾经亲眼见过那些妖脉枯竭的血煞道修士的,不论及他们的战力,只说那类人神情的狰狞与癫狂,也是平日里所罕有的。
若非是甚么长久以来的惨痛折磨,不至于教一个掌握着法力的修士置于这等癫狂境地。
竭泽而渔?
他要的不是竭泽而渔。
最好是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不过,许是刚刚开始以血煞道法力来炼法,那等迅猛的进境几乎教楚维阳这几日里流连忘返于其中,愈发沉浸,错非是早在初时便狠狠地震住了几人,许是这五人早就已经叫苦不迭了。
可饶是如此,老王都在且惊且惧之中朝着自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已足以证明这五人的无以为继。
一念及此,楚维阳一翻手时,却是将一只木桶与一条鱼竿递到了老王的面前。
“你说的这些,贫道又岂能没有先见之明,这几日一边修法,为甚么贫道还要一边教你们打通山岩下的地下暗河?那暗河狭窄,通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如今妖兽潮汹涌,难免要有那摸不着南北东西的妖兽借着暗流游蹿进来,你自个儿垂钓去罢,吊起来多少的海妖,贫道亲自为你们凝练血元,补充妖脉之力!”
闻听得楚维阳此言,原地里,老王看着眼前的木桶以及钓竿,再抬头看向楚维阳那朦胧的身形轮廓。
他张了张嘴,似是很想要告诉楚维阳,血煞道的修持也并非是这般的儿戏,妖脉也是要分种属的,更有品阶之别,这等寻常炼气期海妖的血元,纵然凝练出了再多的妖脉之力,与自身的根基不契合,反而愈发炼化,便要愈发教自身妖脉驳杂。
时日一久,不说晋升更高境界的门扉彻底闭合,教人桎梏在炼气期境界;便是因为这妖脉的驳杂,修为境界反而衰颓倒退,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可是,这些话只涌到了老王的嘴边,便忽地又教他顿住,竟一个字音儿都发不出来。
纵然是与楚维阳将这一番话都分说明白了又能有甚么用呢?难不成在这等魔头的圈禁之中,自己等人还有甚么更进一步的希望么?
无非是那刀未曾有那般锐利,那么闪瞬间决死一样快罢了,那锋利的刀芒不过是散在了岁月光阴里面,钝刀子割肉,一点点的消磨去人的生机本源而已。
到底还是要死的,从落在楚维阳手中的时候,自己等人便已经没有了甚么修为进境,甚么道途前路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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