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皇华宗掌教说罢,原地里,鳐母忽地抚掌赞叹,开口说道。
那并无字音的喟叹声中,是楚维阳在这一瞬间随着秋时剑的肃杀而翻涌起来的回忆,是那回忆激涌起来的情绪之中繁复涌现,最后又被楚维阳按下的感慨。
掌教大修士一番话,仿佛只是应下了甚么举手投足间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下一瞬,便是那磅礴的灵光几如决堤的汪洋一般,朝着正西面天穹六界同时灌涌而去的浩渺景象!
只霎时间,原本瘫坐在角落石壁前的五人,忽地猛打了一个寒兢,明明早先时那股阴风已经回旋着过去了,可是这会儿,几如身坠冰窖的凉意,尤甚那股阴风许多!
“往后我的立身之地所在,便是镇魔窟……”
同样幽寂,同样黑暗,同样凄苦,同样的教人瑟缩着,可却已不是海岛荒山之中的奇诡环境。
四面天野的辰光正陡然发生着奇异却又璀璨的变化。
一息,两息,三息……
“真该教他们瞧瞧,这才是元门的宗师人物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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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缕一道比一道更为纯粹的杀念之剑!
“鳐母这样提议?那也好!到时候只消一封玉简传书来,不论是北边海眼还是南山地脉,贫道一定赶至!”
“镇魔窟……”
海岛,荒山。
伴随着镜光的洞照,伴随着那一道道灰黑色的幽光长河被玄真宝鉴淬炼之后复又被楚维阳炼入胃囊丹鼎之中。
终于在某一瞬间,几若是水到渠成一般,再没有甚么轰隆的声势,只是倏忽间随着某种意蕴的圆融,那鸿沟悄然间小消弭了去,仿佛四方天野的道图本就是这般一样。
而原地里,忽地,皇华宗掌教愣了愣,紧接着,他沉吟了数息,仿佛只是将鳐母的话反复思量了两遍,之后,掌教大修士竟颇悠然顺畅的点了点头。
原地里,张开手掌,任由那木屑自指缝中洒落,楚维阳仿佛是看到了岁月与光阴流淌的变化。
良久的幽冷与沉默之中,一道悠长且复杂的喟叹声音随着属于秋时剑的六正剑意自石室之中不断的回旋着。
立秋剑意!处暑剑意!白露剑意!秋分剑意!寒露剑意!霜降剑意!
“决死?有何不可!你我当年那番灾劫交锋,也不是没有因果在的!老娘就是顶瞧不上符梅老道!等我快到寿的时候,彼时你也老的差不多了,还是你来找我罢,到时候真个决死一战,彼时不论是谁能活下来,许是都还能有更进一步的希望。”
第
洞府石室之中。
……
如是,静室里,亦良久时间过去,随着一枚枚柳木鬼符中那魂魄真灵尽都被宝镜汲取了去,灵光黯淡之间,又一点点在那楚维阳的掌控之中溃散成齑粉木屑,顺着指缝洒落在石室的地面上。
原地里,闻听得此言,鳐母遂笑的愈发和蔼。
上一回修持时,楚维阳便已经耗费去了许多炼化所得,将这道鸿沟填补去了许多,等如今七日一过,正该是再勇猛精进的时候。
说这番话的时候,鳐母甚至平静,与早先说话时的阴阳怪气大有不同。
高节雄才向何处,夜阑空锁满池星。
千里之堤,终于此朝溃去。
那是自前世今生,楚维阳经历过的事,那是九万里山海,楚维阳曾走过的路!
自南天六界朝着正西面天野六界看去,那横在其间的鸿沟,便是夏时剑与秋时剑的六正剑意之间明晰的瓶颈。
……
老王感触到了,却无法将这种变化宣之于口。
一朝寂寂与冥冥,垄树未长坟草青。
泥丸宫内,灵台上,《尸解炼形图》中。
只霎时间,六缕朦胧的几若烟尘一般袅娜的剑意落入了楚维阳的掌控之中,此时间,分明是在盛夏时分,无端的,几有某种真切的秋风萧索的意境环绕在了石室之中。
可是须知,金丹境界修士,言语之中已自有一番因果在!
没来由的,五人之中尚算是状态最好的老王,竟觉得虽然仍旧是深处在幽寂的石室里,可是当那阴冷的满蕴杀念的气机横扫过之后,一切却全然不同了。
你这般说着,怕是教我凭生出三分冤孽要去化解,因果之间有大恐怖,说不定,最后反而还要找到鳐母你的身上来,难不成你我要为了这两三句话,最后落到决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