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间的楚维阳，却已然心无旁骛，全数心神都沉浸在了对于百鸟朝凤符阵的掌控之中。

猎猎狂风之中，迎着郭坦奔袭而至的身形——

他不是只善雷法么……

于是，在那闪瞬间，当楚维阳真切的看到郭坦的熊熊来势戛然而止的瞬间，反而是楚维阳这里，双手兀自擎举着法印，那宗师印虚虚映照而去，恍若是将漫天的焰火与雷霆包容在了自身的掌控之中，极缓慢的朝前推去。

道与法的差距，一丝一毫落在斗法上，都是生与死的差别。

看着那熊熊雷霆映照下若隐若现的碧蓝灵光，程玄中的心绪在盛怒的同时，也几乎产生同样万念俱灰的绝望。

也正因此，他完整的复刻了符阵本身的原貌，包括那些疏漏与不谐在内，甚至在淳于芷的指点下，刻意的将几处符阵的疏漏处放大。

也正此时，决死法坛之下，趺坐在莲花法台上，瞧见楚维阳一边舞动着雷霆一边施展着水遁法，程玄中便猛地攥紧了拳头。

大步疾行在半道中途的时候，郭坦的脸上便连狰狞都倏忽间散去了，只剩了惊诧。

这一闪瞬间，同样的念头似乎不只是浮现在了郭坦一人的心中，更诞生在了所有围观这场演法之人的念头之中。

楚维阳袖袍扬起，舞雷弄焰！举火烧天！

那种雷霆的霹雳声教他心惊，那种灼热的气浪反而教他胆寒。

第217章 升雷返火大梦归

一切杀机尽数潜藏而未被引动。

彼可来，我亦可往！

那闪瞬之间，已很难说得清，到底是雷牵引着火，还是火裹挟着雷。

程玄中也足够云淡风轻的接受这些。

更甚至，这符阵本身是有问题的。

他不想死，更不想这般冤死。

要么，楚维阳能够牵引着符阵崩溃的气息，用雷火将郭坦轰成渣滓；要么，楚维阳力有不逮无法掌控符阵的崩溃，被自己的道与法轰成渣滓。

许多时候，这种符阵的不稳定本身，便是杀伐力量的一种，符阵愈是接近于无上，那么这种毁灭本身，便愈是无从猜度。

毕竟小五行诸遁法的外泄，本也是五行宗昔年的定局。

那是足够熔炼北海玄铜的炽热，那是在淳于芷的口中，险些教人更进一步的证道之途！

而楚维阳曾经真切的洞见过这百鸟朝凤一般的无上符阵在自己的面前展露出真正的威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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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连寻常的神宵宗的门人都不敢轻易去做的，戳人肺管子、顶人嗓子眼儿的事情。

就在这样的念头还未彻底的涌现在郭坦的心神之中的时候，紧接着，那随着符阵的气机变化，而在倏忽间教雷火之势愈演愈烈，不是寻常人演法时那般温和的进境变化，而是真正激烈的仿佛只在眨眼间就将气机底蕴翻了数番。

这一刻，他的眼眸之中不再着清明的神智，愈见狰狞的脸上，是无穷的没来由的怒火淹没了他的双眸。

只是，虽然同修着雷霆锻体的法门，可楚维阳却没有郭坦这般纯粹以步伐疾驰奔走的秘法，故而，这闪瞬间，楚维阳踏出罡步的时候，脚下兀自腾跃起碧蓝色的灵光，以遁法加持身法。

此之谓无百鸟朝凤之形，却具备着百鸟朝凤的真意！

只是此刻，决死法坛上，楚维阳与郭坦的心弦，在这一刻早已经紧绷，眼中除却生死，再无旁骛！

倘若那人胜了，程玄中甚至还会觉得与有荣焉。

盖因为那雷与火在显照的第一瞬间所展露出的暴虐气息，本就因着符阵的无上而足够教人侧目了。

可偏偏是楚维阳！偏偏是与他结怨的五毒道人！

楚维阳双手的动作变化极其的缓慢，但紧接着，他却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郭坦的方向脚踏着罡步奔袭而去。

楚维阳曾经真切的见证过符阵在垮塌那一闪瞬间的磅礴威力！

但是旁人无从猜度这些，他们只会以为，这一切爆裂的变化，尽数都源自于楚维阳的演法本身。

在楚维阳借着雷与火施展出这百鸟朝凤符阵的那一刻起，这场斗法的结果便只有两个。

“啊——！”

漫天看去时，翠玉焰火与晦暗雷霆交杂，火势与火势牵系，雷霆与雷霆共鸣，再难看出原本百余道符咒横空的模样。

先贤未曾将路走通。

但那些符咒本身的灵光却未曾真个溃散开来，而是皆尽隐匿在了那斑斓显照的明光之中。

这诚然是无上级数，却是并不完整圆融无漏的那类符阵。

倘若是换做别的修士，用着别家的杀伐法门，同样施展着水遁法。

许是也心知在决死法坛上已经退无可退，电光石火之间，郭坦那顿住的身形，猛然间复又腾跃起来。

这真的是筑基境界的修士可以掌控的雷霆与焰火的力量吗？

而事实上，熊熊火势与浩浩雷霆仍旧不过只是外象而已，真正将这漫天气焰和楚维阳凌厉的杀机束于一线的，仍旧是符咒的根髓灵光本身。

五行宗的遁法，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