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的变化,而映照在木屏风上面,明灭不定之间,愈见得起起伏伏。
只这般看着,师雨亭便忽地长久的出神。
她像是隔着那屏风与厚重的帷幕,欣赏到了极为旷古的舞蹈,那是最为野蛮的原始大地上的古老先民,在山洞石窟,在篝火土台,在一切蛮荒而尊贵的舞台上,他们展露着古铜色的皮肤,沾染着兽皮与羽毛,鼓动着遒劲的筋肉,以最原始、最野蛮却也最具有攻击的动作,向天地展露着他们的力量!
浑如巫觋在焰火前的翩翩起舞。
分明师雨亭才是那个真正喜欢着舞蹈,并且长久地沉浸在舞蹈之中的人,可是在这一刻,无端的,她竟像是被这样原始而旷古的舞蹈所震惊了一般。
无端的,有着仰慕,有着羡慕,乃至于有着想要为之而顶礼膜拜的冲动,尽数从心神之中生发出来。
分明刚刚才换好的衣裳,可这会儿,师雨亭只觉得有香汗将之打湿,愈见得心绪难以平静,乃至于此刻分明未曾见得剑气显照与兜转,师雨亭的身形,却不自觉的拧动与颤抖着。
而也正此时,忽地,青荷的声音传入师雨亭的耳中,切实的将师雨亭从对于那巫觋一般舞蹈动作的沉浸之中惊醒过来。
再看去时,原是竟不知何时,许是因着对于舞蹈的向往,她竟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那面木屏风的边沿处。
仰头看去时,那被五色灵光不断映照在木屏风上的磅礴之象的阴影轮廓,已经将她丰腴的身形尽数包裹在了其中。
她的面前就是那厚重的须弥之力凝聚成的雾霭。
她许是只消探一探头,便可以将那朦胧模糊的声音洞见的真切与清晰起来;又许是知晓一扬手……
可是在青荷那魔音灌耳的心神侵扰之中,莫说是扬手,师雨亭甚至连着探头的勇气都奉欠。
作为一个能够将青荷会的百花楼妙法,用的几乎融入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的人,师雨亭自然明白,这一切的迹象所印证下,那屏风后面的参合三元之修持。
而且,许是因为楚维阳和青荷尽都修持着《五脏食气精诀》的缘故,又因为有着楚维阳这位盘王宗的根苗在,如此交织与共鸣之间,似乎已经不仅仅是三元间气机流转那么纯粹的变化了,内里更掺杂上了关乎于因果、运数这些无形而缥缈的东西。
那些说法虚浮而缥缈,但却像是锦上添花一般,教师雨亭印证而言,这参合三元的过程之中,她所能窥见的那些细节,竟然远比古籍上先贤所记载的更甚。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百花楼的先贤惯常喜欢在古籍上面那些无关紧要的记载上留下谬误来坑害后辈。
一念及此的闪瞬间,师雨亭屏气凝神,便要沉沉地吸上一口气,然后定下心神来,赶忙离开这里。
没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一回带着青荷出来,不论是法门、赠礼还是这一遭,本都是早早料定的事情了,修行人,便该七情消减,勘破诸般外象,洞见长生修持的根髓,余者尽是纷扰而已……
师雨亭不断的在心中反复的告诫着自己。
可是无端的,她的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挪却也挪不动地方。
紧接着,当师雨亭真个沉沉地吸上来那一口气的时候,竟教她嗅到了那浓烈的几乎让人眩晕的馥郁花香。
师雨亭赶忙背过身去,可又下意识的偏头,那清澈眼眸的余光,却正瞧见青荷掀开了须弥之力化作的厚重帷幕,然后一手抚在木屏风的边沿,一手握着白玉笛便朝着师雨亭这里递过来。
开口时,一边是魔音灌耳,一边是青荷那原本清脆的声音反而因着悸动变得沙哑起来。
“哈!雨亭妹妹?”
霎时间,羞恼的师雨亭似是准备转回身去勃然大怒,可赶忙又气息一顿,复转回了身躯。
“你——!”
只是不等师雨亭这里说罢甚么,青荷一伸手,便将白玉笛拍进了师雨亭的怀中。
“快拿好罢!一起排练这么久的时间了,师尊,《白玉笛曲》总该是记得的罢?这回便劳烦师尊了。”
师雨亭下意识的接过了白玉笛,可一脸惊诧间像是失了全数的思绪。
“我——”
“哈!师尊,徒儿早便说过,这乐道才是真真辅道之妙法!一边是你家公子,一边是你家弟子,这事儿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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