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话音落下时，原地里，张都才像是刚刚注意到此人一样，复又甚为迟缓的凝视了片刻，才像是恍然间想起来一样。

张都这番话说得漫不经心，浑似是与人见面时闲叙间的客套话。

而在这幅画卷的一角上，在直面着这派然天地之象的，则是那微茫到几乎只有孱弱两个墨点儿的微茫身形，连他们脚踏着的花煞天河，在这无垠的黑暗大幕堆积聚拢成的山岳面前，都孱弱的浑似是溪流一样。

天地，众生，自己。

原地里，一人正是皇华宗道子张都，正是历经了早先时的诸般事情，如今再看去时，那张都神情沉郁，满脸的苦大仇深表情。

“原是皇华宗张师兄当面，未聊及在此地道左相逢，失礼，失礼了！”

甚至到了后面，楚维阳都很难说清楚，到底是自己将宝器掷入了海眼漩涡之中去，还是伴随着宝器的飞遁，最后被海眼漩涡的巨力捕捉，进而吞纳了去。

仿佛只要光阴岁月凝固在这短暂的片刻间，便已经隐约有了恒久长存的朦胧模糊玄景。

这外海极深处的画面，似是定格了光阴岁月，凝固成了瑰丽的画卷。

下一刹，不论是那辰光与龙相尽数消弭了去，再看去时，半悬空中，两位道人的身形蹈空步虚而立。

是漫长的时间一点点的逝去。

“本不该说的，但既然是张师兄问起来了，师弟便直说了罢，却是要去白骨观寻霍柏虎师兄，送一封书信去，言说一番事情，关乎琅霄山主，五毒道人……”

而另一边，与之道左相逢的，则是一位少年修士，身披着上明宫法袍，看向张都，稍微怔了怔，紧接着，遂笑着拱手见礼。

如此，良久的时间过去。

可是忽地，半悬空中，层云之间有着龙相隐逸。

在这幅画卷之中，有着泰半还多的篇幅，被那纯粹的黑暗大幕所占据，倘若有人能够从这黑暗的大幕之中窥见人世间最为真实的那一部分玄景来，则注定要被那层叠堆积的巨浪山岳所震撼，要因那须弥风暴混合着的海眼漩涡本身而失声，这是天地之象的沛然伟力。

这外海极深处的画面，似是定格了光阴岁月，凝固成了瑰丽的画卷。

良久的时间过去。

那宝光消隐在海眼漩涡之中，如是长久的时间里，映照在楚维阳的心神之中的，只有那长久的平和。

与此同时，外海西极，诸镇海道城所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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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师雨亭则是类似的参道悟法，只是比之楚维阳感应来的朦胧模糊，她极尽于纯粹的观照着那须弥之道，观照着那宝器入得海眼漩涡之后，那须弥之力自生灭之中恒久长存的气韵变化。

第370章 返根复命即长存

那酝酿着磅礴巨力，无垠幽暗的海眼漩涡看起来是凝固不动的，不过是因为那被放大到接天连地的巍峨景象所带来的错觉，那种厚重本身，甚至教海眼漩涡的回旋都展露出某种无法言喻的迟钝感觉。

漫漫旷野之中，倏忽间，好似是有辰光由远及近，要一闪而逝。

“哦，是上明宫的小孟道友，这般匆忙，不知是为的甚么事情奔波？”

可是原地里，上明宫的小孟道人，神情稍稍一顿，眼珠一转，遂笑着开口道。

似是在这凝固的画卷上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在这幽暗的大幕面前，之所以楚维阳和师雨亭看起来也是凝固不动的，则是因为这一刻，楚维阳在借着那禁制锁链的祭炼，感应着道与法的纤毫变化，以推演着那已经无法观瞧的宝器在海眼漩涡深处的变化。

……

那一件又一件宝器的破碎，已经为楚维阳切实的证明，那看起来的笨拙与迟滞的力量之中蕴藏着怎么样的厚重，这厚重本身又进一步蕴藏着怎么样吞纳一切的无法抵抗的力量。

但这一切诚然尽都是人肉眼所见的幻觉遐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