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在一场接续着一场的接连险胜之后,不可避免的,这巍峨如山岳的巨浪所裹挟的沛然水汽,也同样打湿着淳于芷那绛红的大袍,教秀发黏沾在脸颊上,连细长如玉脂的脖颈上都带着浑如香汗淋漓的水珠。
至少,抛却了纯粹的胜负之外,在这一个又一个领域的相互争锋之中,淳于芷也终于是将昔年太过于长久的化身真灵时的沉郁心气排揎去了许多。
许也并非是她痴缠,而实在是唯有通过这样的动功之修持,唯有通过与另一个气血磅礴的人共同参合三元,淳于芷才能够清楚的用感触与体悟告诉自己,这肉身道躯并非是虚幻,自己是真切的活着,而不至于一朝梦醒之后,发觉自己仍旧是真灵一点,被禁制锁链所贯穿。
就浑似是昔年楚维阳养炼法剑之剑身的煞炁法力,就浑似是昔年楚维阳接连洞入禁制锁链之中拓印记忆而几乎撕裂她真灵的痛楚。
哪怕她已经还阳,但却仍旧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明白自己真正活着。
便像是楚维阳内周天中的浊煞淤积反而伴随着楚维阳的修为擢升而更为浑厚一样。
楚维阳方才发觉,至于今日,自己与淳于芷,反而是心病重的最厉害的那两个。
也正因此,脆败也好,颤抖也罢,哪怕这会儿楚维阳只是这样坐在黄玉云床上面,看着身侧淳于芷那因为切实的活络了身形气血而安然酣睡,继而隐没在那绛红大袍下的窈窕身姿。
哪怕只是这样的望着,楚维阳便觉得两人的如是相处之中,平添了几分相互慰藉的意味,更也在无声息间,教两人的心念更为相近起来。
终于,当这种如圣如贤的复杂思绪在楚维阳刻意的放纵与不受控制之中抵至极限之后,楚维阳随之望向了西面。
那是他来时的方向,那也是淳于芷来时的方向。
若是那样的仇与恨,如今所做到的这些,仍旧还不够,仍旧还远远的不够!
这种情绪的涌现是多层面乃至于极尽炽热的。
它甚至受到了早先时楚维阳与淳于芷在山顶法坛之上的相互文斗演法。
作为初生的道与法,掌握着“真形”道途的楚维阳,愈是被这样以印证着高度认可于道图的高卓,便愈是因之而身为开创者所不可避免的那一部分未知与茫然,以一种近乎贪婪的姿态渴求着做到更好。
若是如今的底蕴仍旧还差着些呢?
若是自己本就有机会在这一炼的过程之中做到更为尽善尽美呢?
至少那真形图的脉络会否有承载着更为繁浩与高卓义理的框架与轮廓?那交织成真形图的符箓篆纹能否得到更进一步的梳理?
自己如今已经能够与三炼丹胎境界的修士相抗衡了,若是将底蕴夯实的足一点,再足一点……
以及那来时的方向,还有那来时的方向上的仇与恨。
这便是新创道法的利弊相合一之处,盖因为焕然全新的道与法,极难如古往今来长久传续的道法那般,具备着明晰的边界感。
而也正是因为这种边界感的丧失,若是一个不慎,许是功果要彻底失却圆融,但同样的,伴随着某种极尽于贪婪的野心迸发,也许注定有人会在那边界之外的陌生领域做出真正堪称宏伟的开拓!
那许是真正古往今来,万世唯一的伟业!
也正因此,当楚维阳的目光从眺望向来时的方向,继而挪移开来后,道人的心神之中,那悬照的《尸解炼形图》洞照宝光,几乎只顷刻间,楚维阳的心神之中,诸般杂念便因之而被镇压,继而只剩了那纯粹的贪婪欲念盘桓不去。
更多与更强。
于是,当楚维阳的双眸在缓缓地闭上的时候,道人趺坐在黄玉云床上,神形却显照在了紫金蟾宫之中。
紧接着,道人磅礴的思感念头,几乎在同一时间,朝着师雨亭、允函、齐飞琼的身形所在之处笼罩而去。
与此同时,几乎在神念真灵相互间隔空牵系的闪瞬,楚维阳那磅礴的灰黑色神念幽光之中,一点点斑斓的神华涌现,继而先是凝练成了繁浩若经篇的符箓篆纹,继而复又在相互牵系之间,化作了灵光洪流,朝着三道身形灌涌而去。
除却真正的当面见证那真形图的模样,否则,最能够消减其中神韵的折损,尽量多的保持着原有的道法意蕴,与人传法的方式,便是神念之间的相互交感了。
此刻,几乎相同的两道五色洪流,承载着那繁浩至极的道法与真形图,朝着师雨亭与齐飞琼的神形所在之处灌涌而去。
一边是百花楼以五行花煞演化百花煞炁的修法,一边是皇华宗以五行生息演化龙相的修法。
两女的道途,几乎都是从五行之道发源,并且在前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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