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城各自林立的模样。
而妖族诸修士则随着海潮退去的方向,遂一同退向了外海的深处。
生是惨烈的一战,或许日后一笔笔浓墨重彩尽皆添加在了青史上,在漫长的岁月光阴之后,诸修看去时,能够看到这场血战所带来的丰沛成果。
但是在此刻,在诸修的眼前,当人们尽皆退去的时候,那狭长的战场上,伴随着海水有气无力的翻卷,推动着细碎的白色浮沫,一同涌现出来的,则是那九叠法坛尚还来不及收取的暗红色的血水,还有混在那血水里面的残碎的骨渣。
入目所见,尽皆是狼藉遍地。
而在这样的过程之中,诸位金丹境界的大修士都已经不再理会这些,任由那些狼藉在翻涌的过程之中重新被海水所吞没,最后彻底晕散在无垠的外海,渐渐地不见了踪迹。
而此刻诸修仍旧在长久的注视着那一轮高悬的玉镜。
尤其是没有了悬世长垣的阻隔,这样的观照变得更真切与明晰了起来。
长久的时间里,那玉镜不曾有分毫的变化,其上边沿处的真龙衔尾之象,与那悬照在玉镜上的和尚坐天河的景象,尽皆栩栩如生,并且在灵光流淌的过程之中,气韵一息胜过一息。
不过好在,而今看来,仅只是自封自囚,仅只是依仗着枯荣轮转与岁月光阴之力的独特,老龙王是切实的能够与那焦黑的尸骸所相互抗衡的。
这样就好,总不能旁人尚还未曾尝试着晋升神境真人,去襄助老龙王,结果反而是老龙王先一步崩灭,更以自身气血为资粮,教那奇诡的存在真个活出真阳来。
老龙王所能够坚持的时间更久,便意味着他能够活下来的希望更大。
当然,在这顷刻间,更多的修士也对于那被困坐在了宝镜之中的焦黑尸骸所展露的如佛如魔的气息所吸引。
只是有着生死藩篱的隔绝,那玄金二色的奇异法衣亦紧锁着其人的生机与气韵,再加上老龙王岁月光阴之力的销蚀,如是层层的遮掩,教诸修感应去时,仅只剩了朦朦胧胧的意象。
但饶是如此,那浑如是玄元两道兼修同参的意蕴,仍旧教诸修颇有些大开眼界一般。
而同样正此时,却是天泰道城的上空,楚维阳的身披乾坤法袍,正凌空而立,同诸修一般凝视着那玉镜。
和尚,佛修,袈裟……
几乎顷刻间,楚维阳便从那玉镜上洞见出了太多太多他所熟悉的细节,而也正是这样多教人数息的细节,在顷刻间将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贯穿,恍恍惚惚之中,楚维阳竟有一种分不出这是前世或是今生的错乱感觉。
或许是因为著录书经典籍的一步已经以再完美不过的方式结束。
通往金丹境界的道途上,在道法义理的理论层面已经被楚维阳演绎至了通衢。
也正是此时,楚维阳的心境遂显得通泰松弛,兼且敏感。
有佛修西来,某种似是而非的既视感,教楚维阳很是有着无端的感慨。
而实则也正是在楚维阳这样端看与感慨的过程之中。
是鳐母看着妖族的诸修撤退的差不多了,便先一步离开了外海。
而今人族与妖族的巅峰战力已经彻底失衡,作为硕果仅存的尚还处于绝巅状态的大妖,鳐母需得时刻谨慎小心。
但也正是在鳐母的身形消失在原地之后的又熟悉。
忽地,一道明黄色的妖芒显照在了天泰道城的左近。
几乎霎时间,遥遥观照着玉镜的诸修便齐皆被惊动,而感应到了某种熟悉气息的楚维阳,也陡然间折转回身形,正好,在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残碎螺壳之中,正对上了那缝隙里并不明显的老螺圣的一双浑浊眼眸。
四目相对之际,老螺圣那一双浑浊眼眸之中,只有着命数多舛的无奈,与庆幸自身未曾证道妖神境界的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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