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实上,在洞见了原始凶兽自始至终存在的威胁,并且事实上古之先贤留下的抗衡手段,已经在后人的厮杀与血拼之中真正开始失效时候,在老禅师的眼中,或许从来便没有选择。
不拘是重新鼎立九野以重塑那贯穿诸境诸相的壁垒屏障,焕发古之仙真合力铸就的,属于整个人族的“悬世长垣”;又或者是引导着诸修主动的适应昏黄浊世,主动的朝着凶兽化的路去触碰与试探。
这看似是南辕北辙的两件事情,实则混同在一起,仅只是一件而已——
渡世!渡众生!
楚维阳也终于明白,为甚么老禅师的身上会有那样近乎于冷漠的慈悲,为甚么,在诸修眼中已然偏执如魔,但是真正修持着最为指证心性的佛法,那映照在九野之上的,仍旧是鎏金璀璨的佛焰大日。
盖因为在老禅师的眼中,众生皆苦,唯他一人在渡世,在渡诸界万象群生!
而这一刻,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因为着那一道串联了诸境诸相的残破帷幕,而闪瞬间教楚维阳推演出来,并且明晰的某种真相与本质,渐渐地开始教楚维阳在这驻足于浊世的第一顷刻间,便无端的发出了极尽复杂的喟叹。
只是伴随着这种分明极尽明晰的洞见与理解了这种真髓本质之后,同样的某种像是叩问心神一般的疑问,便也紧随其后的生发。
便像是老禅师不敢赌,不敢再赌光阴岁月,不敢再赌那温凉平和的纠错正途一样,老禅师又如何能够确定,己身的所作所为,便是完完全全正确的?
或许在重新粗糙而成九天十地的那一顷刻间,反而是悬世长垣的鼎立本身,才像是在原野之上竖起一座坚城来,看似是固若金汤,却重新将九天十地所在之处曝露给了所有原野上的生灵洞照。
或许在那古老仙真留下的帷幕与屏障重塑的顷刻间,某种再也无法回返的格局与本源力量的骤然迸发,会真正引动岁月的力量贯穿自然之中,或许在震动之中,连带着最后的残破帷幕也要化作飞灰而去,教世人连这样仅有的遮掩都尽都不存。
又或许,真正彻底凶兽化的那一步跃出的顷刻间,其从形神本质再到万法诸相的脱胎换骨,会酝酿出真正覆灭诸界,覆灭万象生灵的最大祸端,那是在原始凶兽的目光未曾垂落此界的时候,却由人族的修士自己修炼出了覆灭自己的原始凶兽。
这条看起来好似是没得选的路,实则在楚维阳的眼中,也同样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
老禅师在饮鸩止渴,邢老道人在印证着温凉平和的纠错之途上某种或许正确的可能,而楚维阳则在昔年未曾凝聚道果的时候便已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途。
这一刻,在明悟有了此番的感触与体悟之后,楚维阳在这顷刻间,忽地立身在世外,立身在那昏黄雾霭之中,再回看向那道垂落的幡旗,会看向那九天十地的旧地所在之处。
忽地,这贯穿了万古光阴岁月的新旧两道的拼杀,那累累血泪篇章与白骨祭坛看罢之后,楚维阳的心神之中,却无端的,没有了纯粹的萦绕在七情六欲之中的仇恨与愤怒的情绪。
这累累血债的因果或许终究要清算,新旧两道的经年拼杀终究要有悲凉落幕的一日。
但那将不再仅仅只是报仇雪恨。
在这一刻,楚维阳明白了某种尚还在死生的定鼎之上,远比性命的存在与消亡更为重要,更为高远的事情——
大道争锋!
老禅师,天炎子,邢道人,他们不是在桎梏于生灵的死生本能,被七情六欲所驱使着进行斩灭性命的厮杀。
他们是在大道争锋。
而当老禅师屈指一弹丝绢帛书,将咒杀之术晕散在天地之间的时候,或许彼时的楚维阳尚还未曾察觉,但是这一刻楚维阳已经明白过来。
从那一刻开始,事实上,楚维阳的身形也跃然而出,参与到了这场或许古往今来,死死生生,都仅只寥寥数人的大道争锋之中来。
“就让道法的正确与否,用真正驻足在绝巅处的道法高下来决定罢!”
这才是那天炎子与老禅师以无边的豪气,直面着生死,相互之间的形神本质与道法本源碰撞而成道法熔炉的根源所在。
这才是那贯穿了诸境诸相的道法熔炉的本质!
电光石火之间,从大势洞悟到了大道争锋,进而又从大道争锋洞悟到了道法熔炉,这一刹,对于这己身所开创的死生攻伐方式,楚维阳从其上洞见了远远高卓于死生本身的概念。
唯道与法不可辜负。
那昔年便已经在指引着楚维阳一路修道炼法之路的珠玑字句,而今更在更为高远之处,继续引领着楚维阳的前路。
这顷刻间,发乎于心神本质的某种感触,霎时间借由着思绪的阐发,而绵延向了悟境之中。
骤然间,那第一场的玉京山法会仍旧尚还处于刚开了个头而已,这顷刻间,借由着道人的感触,造化机缘再临,在“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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