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莫站着呀，多累得慌，来蹲一会吧？”崔凝笑眯眯的道。

差役齐齐应声离开。

陈长寿慢慢讲完这段过往的时候，魏潜已经回来了。

夜半的时候，司言灵令浑天监所有官员登观星台。

“玉灵郎”这个称呼始于他任浑天令第一句预言，盛于第二句预言。

她就从来都不知道自家师门还有密道这回事。

那一次陈长寿并没有亲眼看见那是何等风姿，他印象最深的，是司言灵说第二句预言时候的情形。

也许那时候他就算到这场灾难无法避免，所以才一早就身着素衣吧！

他说出“长安有疫”的时候，还有许多人半信半疑，他便说出了具体的位置，并带人亲自去找。那时候就有许多人见过他，寻常人若是生的这样独特，定然被视为异类，但他不同，他是言无不中的浑天令，他的俊美、神秘、奇特令他一夜之间成为传奇。

崔凝打破沉寂，继续问陈长寿，“司言灵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甬道里所有人都是坐的坐、蹲的蹲，就陈长寿一个人站在楼梯中间，也不敢倚着墙。

“大人可清楚这座观星楼的构造？内部是否有密室密道？”崔凝问。

他们赶到时，他就站在这座观星台上，并没有穿官服，而是着了一件素白宽袍，雪白的长发半拢在身后，身前就是苍穹如盖、漫天繁星。

陈长寿摇头，“怎么会有，若真有密室密道，司言灵之死就算不上奇怪了。”

“这……我就说不准了……”陈长寿道。

那时，司言灵还未到长安时，满长安便已知道他的名声。

“说的也是。”崔凝蹲在石阶上支着脑袋歪头看着他，“那您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当初建造的时候留下了不为人知的密道？”

陈长寿陷入了长长的回忆之中。

崔凝站起来，道，“我听到到处都是声音，所以便让他们暂时不挖了，万一没挖找，还把司言灵死亡的地方给破坏了呢？”

陈长寿仿佛还没回过神来，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太宗时，浑天监发生过一场火灾，图纸那会子就烧没了，不过工部应该会有。”

人，是否有观星楼的图纸？”

外面正是秋老虎的时候，甬道里却很凉，风从中穿过，都带着一股阴冷的味道，灯笼摇摇晃晃，光线忽明忽灭。

所有人都到齐的时候，司言灵才转回身，修长的眉紧蹙，目中尽是悲痛，说出了他任浑天令以来的第二句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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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寿犹豫了片刻，撩着官袍蹲在崔凝旁边。

长江决堤，成千上万的人死于那场灾难，就在这之后不久，司言灵便一个人静静的死在了观星台的甬道里。

四周静的吓人，其他人也都听到了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窸窣声。

“他啊……长安人都唤他玉灵郎，长得俊俏极了，就像魏大人似的。他很神秘，极少在白天出来，我一共也就见过几次。司言灵天生就特别白，奇特的是连头发都是白的，眼珠也不像一般人那样黑，而是灰棕色，穿着绯色官服，整个人像是雪堆出来、玉雕出来。”

十年过去，这里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不过崔凝说声音的事情，他相信她的判断，遂言，“各位先回去吧。”

如果司言灵活到现在，应该与陈长寿差不多的年纪，甚至可能还要小几岁，陈长寿一直在浑天监供职，不可能不知道。

有人说，司言灵是泄露天机才会遭到报应，而这个“天机”并不是指长江水患，而是指他的第三句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