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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谢氏门第高贵，却已经快要淡出朝堂，眼看谢家推了谢飏出来，便知道他们不会甘于落没，如果谢家与符家成了姻亲，以后符危必然会对谢飏多几分照应，谢家多半不会拒绝这种联姻，而此事对符家也有说不尽的好处。

符远看了她背影一眼，收回目光，埋怨魏潜，“你不地道，我这才离开多久啊，你就把人划拉到自己家里去了？我明明跟你打过招呼了！”

崔凝伸手道，“符大哥没有贺礼吗？刚刚书店的掌柜都给了贺礼呢。”

这个问题，魏潜也一直在想，“许是崔家看我父亲比较顺眼？”

待进内院，崔凝瞧见两棵古松上积雪片片，树下未曾清扫，符远就这么席地而坐，膝头横着一张琴。手边香炉里焚香袅袅，端是一派出尘寂寥模样。

魏潜微微挑眉。

可符远现下连谢子玉长得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他又没有恋童癖，并不是天生喜欢年纪小的小娘子，只是与崔凝相处了几回，觉着她性子好，为人有趣，出身合乎他的需求，这才动了心思而已。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魏潜是个正经到十分无趣的人，符远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魏潜淡道，“你要不觉得是故意刺激你，我便说几句吧。”

符远也拿不准自己的心思，先时听说魏潜和崔凝订婚的消息，他懵了一下，之后只心里有些空落之外倒无别的情绪，现下又好像瞬间想开了似的，以前铁了心要娶个能互通

崔凝返回，正听见他说这句话，于是笑问道，“符大哥做什么输给了五哥？”

“罢了罢了。”符远对崔凝只能说是感兴趣，并没有男女之情，眼下倒也算不上伤心难过，只是有些遗憾罢了，“不过我有些好奇，崔家为何会同意这门亲事？”

崔凝想想似乎也有道理，他们三个一把年纪都没有成亲。如今凌策年后便完婚，而魏潜也定了亲，可不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么！

郁松躬身同他说了什么，琴声戛然而止，他转头看过来冲他们一笑。把琴交给郁松。抚衣站了起来。

崔凝却是认真了，想了一下，“我有个朋友叫谢子玉，符大哥也见过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崔凝早已能分清符远与二师兄是完全不同的人，但是他每每都能令她看到二师兄的影子，譬如他现在的模样，正是二师兄平常的样子。

他想着，便婉拒崔凝的好意，“我得找个年纪大些的，趁早成亲生儿子，叫魏某人干着急才行！不然我心里不平衡。”

“我有答应你吗？”魏潜与符远从小一起长大，瞧他的神色便知道，他生气归生气，却并不是真的怪自己，“她救了我，我以身相许很正常。”

“诶，这就去。”崔凝应声往前头去。

“唯有放下才能得道。”符远沉吟，旋即微微一笑。“恭喜你们啊！”

“唉！好不容易发现个有趣的小娘子。”符远颇为惆怅的一叹，拿眼觑他，“你好歹安慰两句吧？”

“当然是成亲啊，我还比长渊年长，小阿凝记得帮我也寻个媳妇。”符远开玩笑道。

吃饭。

“一同用饭吧。”魏潜道。

“大道之上无情无欲，唯有放下才能得道。符大哥心有挂牵，曲境自然不同。不过也很好听啊！”崔凝不是恭维他，这首曲子本就好听，不同的心境有不同的味道。

进了乐天居前店便听见琴声悠扬，正是崔凝二师兄所作的那首《洗髓》，那些吃饭喝酒的士子都不做声，细细品味曲子。

符远微微张嘴，吃惊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魏长渊吧？”

“阿凝去吩咐厨房做个席面，今儿我要与长渊痛饮三百杯。”符远挥手撵她去弄酒菜。

“在清河听过一回便记下了，今日忽然想起来。却怎么都弹不出那个韵味。”符远的指法比崔凝不知好多少倍，但他终究是在红尘富贵中长大的人，心境到底不似崔凝那般自由自在。

“哈！”符远忽然大笑起来，抚掌道，“总算找到由头去堵我祖父的嘴了，我输给你不是因为我不好，而是他老人家不招人喜欢。”

“符大哥。”崔凝眉开眼笑的打招呼，“你何时学会这首曲？”

如果符远知道崔家这么轻易松口，早就上门求娶了。

符远瞪她，“你们成双成对。好意思问我一个孤苦伶仃的人要贺礼？还不赶快去备礼安慰我一番？”

符远一听，倒是在脑中过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