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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九的清晨,因天子病笃,太子赵璟代为出宫主持北郊大祭。

储君车驾刚刚离开,越王赵玮便借口入宫探疾,禁卫刚刚大开南薰门,藏匿在翁城后的府军一拥而上,厮杀入宫城。

皇城司立即飞马向在清泉宫祭祀的太子送信。

赵玮率军从南薰门杀进去,杀了禁卫个措手不及,自是一路畅通。

他分出一千兵马守住宫内各紧要的阙楼,弓箭手防御,带着剩余的人直奔崇政殿。

赵璟不在宫里,只要先一步从乾佑帝那里拿到易储的诏书,使戡乱名正言顺,那么后面就会让还在宫外的赵璟陷入被动。

他在宫都知梁道秋的尖叫声中硬闯进殿,暗沉沉的殿宇里飘荡着清苦憋闷的药味儿,幔帐低垂,端着药盅的宫人仓皇奔逃,顷刻间,满地碎瓷残渣。

赵玮稳步上前,道了句:“父皇,儿臣听闻兄长把持朝政,意欲谋篡,特来勤王。”

帐中久久无回音,他掀开幔帐进去,却见那龙榻上空空如许。

他脑子里只觉有一计闷雷炸开,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却又不愿相信,他遽然回身,抓住梁道秋的领子,咬牙问:“父皇呢?”

梁道秋任由他提着,苍老的脸上唯余最后一丝温情,谆谆劝道:“官家不在这里,殿下,您不会如愿的,及早弃暗投明,不要与太子做对了。”

赵玮听到“太子”二字,顿时怒从心生,他将梁道秋掼在地上,提剑奔出殿。

丹陛之下,四面开阔,重重叠叠的琼楼飞檐外传来厮杀哀嚎声,那么惨烈,却又那么遥远。

赵玮头一回觉得,这宫宇太大了,大到几千人涌进来,像细小的石头投入深潭,只能泛起一点点涟漪。

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闷在心头,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扶剑思索父皇可能的去处,忽见他的神策四卫匆匆向他奔来,翎毛金盔歪斜,护甲上满是血,甚至还有一个胳膊受了伤。

“末将奉命联络皇城司禁卫,本来都说好了,谁知他们临阵反水,末将奋力厮杀才逃出来,只想拼得一命,护送殿下杀出去。”

“不可能!”赵玮怒吼:“本王有五千精锐,还有皇城司里应外合,怎可能败?”

神策卫扑倒在他身前,“殿下,一切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皇城司副使曹喜只是个烟雾弹,杀了也无碍。那正使谭裕是昔年秘密拜倒在宁殊门下的爱徒,属下刚刚亲耳听到,他称呼太子为师弟。皇城司自始至终都是太子的,凭属下怎可能攻破?”

赵玮踉跄着后退,巨大的愤怒和不甘之后,是汹涌的恐惧。

父皇病了,母后又不中用,落在赵璟手里,他会有什么下场?

厮杀的声音越来越轻了,宫帷的地表微微颤动,好像有重军向崇政殿涌来。胜负已分,各大宫门肯定会被封锁住,区区四卫,怎可能杀出去。赵玮蓦地想起,当初在越王府欣赏胡舞时,鱼郦曾不经意地说起过,东宫里有一条密道,就在太子寝阁。

赵璟外出主持北郊大祭,东宫必然空虚。赵玮下定决心,朝神策四卫吩咐:“走,去东宫。”

朗朗春日,鱼郦在窗前将自己的蛇骨软剑擦了又擦,绕在腰间,甩下满院侍奉的仆婢,悄然无声地离开萧府,去往东华门外一间不起眼的草棚。

那草棚内是一条密道的出口,勾连着仅有一墙之隔的东宫。

这是最后一条不曾宣之于人的密道。而当初,仅一念之差,鱼郦就可以在明德帝死后,通过这条密道离宫,再也不回来。

她在黑暗的密道里摸索前行,直到有熹微光线透进来,隔一道墙,听见外面人说:“南薰门那里的声音越来越弱,想来叛军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哼,区区草包,也敢与太子争锋,真是不自量力。”

鱼郦触动机关,墙缓缓向两侧推移,那两名宫女眼看着她从墙里钻出来,惊怔之余,立即大喊,只喊了一声,就被鱼郦击晕。

这是东宫库房,里面堆砌着数十只楠木箱子,其后一张梨花小案,案前散落着账簿。

这里平常鲜有人来,所以密道才能至今未被发现。

鱼郦把这两名宫女捆起来,塞到箱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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