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怪罪到自己的身上。你只是个晚辈,许多事情即便你在也无甚影响。再者,你常年在外也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求学。我听闻明年要开恩科,阿弟现如今应该将全副心思放在学问上。我知道,爹爹一定向你承诺过,会为你谋得官缺。但这朝野上下,终究不可能让外戚永远一手遮天,你若能凭自己本事考得功名,来日进入官场,旁人也会高看你一眼。”
萧崇河单薄的身体颤了颤。
这是罕见的瑾穆没有在她面前称孤、朕。
鱼郦朝他伸手,他迟疑片刻,弓身坐到了鱼郦的身侧。
如今赵璟不再折磨她了,那点点火苗又迅速燃起来,让她生出一点点对未来的期冀。
这许多年的光景,所谓簪缨高门,实则儿子不孝儿媳不贤,祖母那样慈善正直的人,怕是早就在那个家待腻了。
那藏在楠木盒子里的,是当初瑾穆为她准备的籍牒、路引和一些宝钞田契。
也许,他本该就是个风流洒脱的读书人,偏偏命运捉弄,让他托生到了帝王家。
说来奇怪,自从她杀了赵玮为瑾穆报仇,瑾穆就再也没有入过她的梦,仿佛从前她惹他生气,他几天都不理她一样。
她站在石亭中,一直目送着阿弟安然进入晏歌台,才乘肩舆返回崇政殿。
那些东西在当初鱼郦决心留下为瑾穆报仇时,就被她埋在了地下。
鱼郦继续说:“阿姐将祖母送去蒙晔那里了,凭他的人品和与我的交情,定会将祖母照顾得妥妥帖帖。但是阿弟需得知道,蒙晔不会限制祖母的自由,祖母至今未归,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祖母自己不想回来。”
萧崇河有些诧异。
萧崇河立即严肃,轻轻点头。
萧崇河想起坊间的传言,想起明德帝和昭鸾台,一时又有些心绪复杂。
他依稀记得自己离家前,阿姐还是个娇滴滴的世家女,整日里钻研绣工,循规蹈矩。便是如今回家看到婉婉,也只是围着女人家那点针黹线头转。没想到,如今的阿姐竟有这等见地,俨然是受过高人悉心教导。
萧崇河垂目看地,轻叹:“是我回来晚了。”
鱼郦了了一桩心事,同萧崇河稍作寒暄,便让他走了。
萧崇河没有追问是什么东西,痛快地点头:“阿姐放心。”
刚才合蕊一句无心之言,莫名让鱼郦想起了这只盒子。
干戈厮杀如在耳畔,瑾穆的声音却仍旧温和沉稳:“窈窈,你总说不敢直视天颜,今日将要分别,你抬起头看看我。”
在过去几个月她想要寻短见时,其实并不是一直想死。有时听到寻安的哭声,有时想起雍明,有时想起蒙晔和华澜他们,那沉重的惦念会化出一点生的小火苗,但每回都会被赵璟的搓磨浇灭。
鱼郦抬头看他,他有一张温润清隽的面容,眼眸澄澈,眉峰干净柔和,丹唇略厚,不像武将,像浸润在诗书里优雅高洁的儒士。
鱼郦今日见他是为他苦寻她数月的情谊,但也不全是为此,她环顾四周,将合蕊支开,低声冲萧崇河道:“阿姐有事想托付。”
“章吉苑的东南方有棵梅树,我曾在树下埋了一只楠木盒子。我想求阿弟帮我把东西取走,就暂存在你那里,若将来我用得上,自去问你要。”
“窈窈,我叫李睿,字瑾穆,往后你若是想起我,便在心里唤我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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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原本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鱼郦道:“玄翦卫大都统蒙晔,阿弟听说过吧。”
瑾穆将盒子交给她的时候,魏军已经在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