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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璟看着这一切,道:“给她抱一会儿吧。”
她试着去想如果赵璟死了会怎么样,寻安尚在襁褓之中,如此稚弱无依,根本担不起朝堂重任。那几个辅政看上去倒是可靠,可他们能是父亲的对手吗?
这一睡却并不安稳,赵璟半夜发起热,御医们徘徊于榻前不敢离去,灌下几盏药,隔一柱香就更换额上浸着冷水的绵帕。
乳母来抱孩子,鱼郦却死抓着不肯放手。她快步走到赵璟的病榻前,抱着孩子蹲下,泪光莹莹地冲他道:“把孩子给我吧,我带他走。”
书房里再度陷入安静,鱼郦坐在榻边,目光涣散,怅然若失。
赵璟睡着时并不像醒着那么戾气深重,他阖着双目,睫毛轻轻覆下,精致的容颜在睡梦中显得纯良无害。
鱼郦将他扣进怀里, 面颊紧贴着他的, 呢喃:“寻安……”
他脸颊上尤挂着泪珠,却忘了哭,只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鱼郦。
御医端来了第二碗药,仲密伶俐地去接过,将要跪下喂赵璟,赵璟疲乏地摆了摆手,“这药太苦,朕不喝了。”
她教鱼郦托扶住寻安的背,哪怕知道可能仅有一次抱孩子的机会,鱼郦还是学得极认真。
鱼郦伏在榻上睡了半晌,脑子纷乱如麻。
赵璟的声音又弱了几分:“带孩子去偏殿,调禁卫日夜守护,不许旁人靠近半步。”
鱼郦跑过去想接, 乳母为难地看看她, 踟蹰着不肯松手。
他指了指乳母,乳母便上前来夺孩子,鱼郦哭着不肯放手,寻安像是察觉到了大人间的暗流涌动,在被争夺间焦灼地哭了起来。
乳母看红了眼, 哽咽着道:“娘子,这样抱小殿下会舒服些。”
人进进出出,鱼郦滞留在榻边很不方便,她想把手抽出来,可赵璟睡梦中手劲却紧,抽了几回没抽出来,崔春良抹着泪哀求鱼郦别这么残忍,鱼郦心想自己也无处可去,倒不如守在这里随时观察局面。
赵璟默默看着她,蓦得道:“可以了。”
御医道这伤不重,那乐姬不是练家子,又刺偏了半寸未伤到要害。
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鱼郦忙松开赵璟的手,回身去看。
众人应是,皆退了下去。
他拉住鱼郦的手,侧身凝着她清媚的面,缓缓合拢了双眼,睡了过去。
赵璟目中情绪撩动,说不清是感慨还是寂落,他捂住胸口咳嗽,声音愈加嘶哑虚弱:“他是我的儿子,是大魏的皇长子,这是他逃脱不了的身份。你把他带走,也护不住他,他会像李雍明一样,成为各方权力博弈的筹码。”
听到孩子哭声,鱼郦立即撒手。
乳母抱回孩子轻轻颠在怀中,孩子很快被安抚,合拢小拳头呼哈呼哈地睡了过去。
“他不做储君,不做皇帝,照样可以轻松快乐一世,我会拼尽全力护住他。”
天子遇刺的消息被迅速封锁,嵇其羽编造了圣躬抱恙的理由免朝,往常龙榻前只有赵璟指定
鱼郦从前对赵璟说过狠话,可当真到了这个地步,她才觉出心慌。
麻烦就在,这些日子赵璟彻夜酗酒,膳食不调,身子都虚耗透了,经不得这样的伤,所以才看着凶险。
鱼郦骤然惊喜, 挽起罗袖从乳母手中接过寻安。
乳母抱着寻安匆匆而至,寻安深夜被吵醒, 正挥着拳头闹脾气。
寻安的五官舒展开,再不似刚出生时黑黢黢皱巴巴的模样。一双桃花眸流光水润,鼻梁高挺, 薄唇如朱, 是极秀丽阴柔的长相。
如果朝堂落入萧琅之手,那可真是天下莫大的灾难。
赵璟怔了片刻,轻勾唇角:“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