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悟冲她笑了笑：“不见怪，我也不会生气，娘子慢慢用，我去煎药。”

“胡闹！”鱼郦横了万俟灿一眼，抱歉地冲辰悟道：“姐姐与大师开玩笑的，大师不要见怪。”

“蜀郡是何等情状你比我还清楚，蒙晔死了，昔日的玄翦卫和昭鸾台如今群龙无首，若再无人主事，只怕用不了多久，那些猛卫都要在相里舟的蛊惑下归其差遣了。”

辰悟搀扶着鱼郦从棺椁里出来，万俟灿为她把过脉，确认无事后才慢条斯理地向嵇其羽说了事情始末。

嵇其羽皱眉：“可是凭娘子之力能力挽狂澜吗？相里舟能杀蒙晔，他也不会放过你，你去了不是羊入虎口？”

鱼郦抵住额头，弯身坐到圈椅上，喝了半瓯茶水，稍稍恢复了些气力，才道：“其羽，相里舟此人歹毒狡诈，算上蒙晔，已有许多前周旧将死于他手，再耽搁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蜀中便是他的天下了。若叫这样的人主政，那蜀中百姓还有活路吗？”

嵇其羽语噎，涨红了脸：“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万俟灿嬉皮笑脸凑到鱼郦身边，“这是嵇其羽派人去附近村子买来的老母鸡，我炖了两个时辰呢，加了枸杞和豆豉，味道好着呢，大师要不要来一碗？”

鱼郦深吸一口气：“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去。昔年昭鸾台创立时我曾发过誓，此生效君王，奉苍生，除奸佞，明道义，不管怎么样，这一趟蜀郡我是闯定了。”

辰悟冲里面道：“娘子，您快出来吧，再不出来，药王要杀贫僧灭口了。”

几人中只有嵇其羽是才知情的，他只觉荒唐惊骇，凝着鱼郦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头晕胸闷，坐起来得很艰难。

他们往棺椁里塞了几块石头，用暗钉封死，命人抬入帐篷安放。

嵇其羽被她话中的豪情所感，自为官后压抑许久的热血再度沸腾，他踯躅片刻后，咬牙道：“好，我送娘子入蜀。”

万俟灿道：“这小和尚通医理，也勤快，不用白不用。本来还想把他扔了不带他，没想到他还挺乖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是官家的臣子，可你也是受百姓税赋供养的大魏官员，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蜀中血流成河，成人间炼狱吗？”

待他走后，鱼郦问万俟灿：“煎药？”

鱼郦幽幽地睁开眼。

假死药虽让人龟息，但也伤身，她虚弱乏力地卧在榻上，正想着入蜀之后该如何行事，万俟灿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进来了。

而鱼郦则换下了华服花冠，穿上甲胄，扮做大头兵。

“歇什么。”万俟灿大咧咧道：“你倒是接把手啊。”

嵇其羽想起临行前官家叩棺痛哭的模样，煎熬道：“可是官家心系娘子，他为娘子的死悲伤欲绝啊。”

鱼郦知道他是出家人，素来不食荤腥，便道：“天色已晚，大师快回去歇息吧。”

他们此去蜀郡坎坷险阻重重，带着辰悟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僧人确实不便，他们都是牵扯其中的，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此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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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念之间，可活命无数。”

虽然鱼郦难以想象向来沉稳严肃的辰悟大师乖巧时是什么模样，但她敛眉沉思，总觉得不妥。

辰悟起身将锅接过放在桌上，又接过万俟灿递来的碗筷，舀了小半碗鸡汤送给鱼郦，温声道：“娘子需要进补。”

只见幽冷烛光下，一座金光闪闪的凤棺大敞，里面坐着身着华服花冠的美丽女子，额间一点蓝色花钿闪着诡异的光，顾盼间鬓边碎金流苏泠泠作响。

“哼……”万俟灿面上带着冷蔑：“且不说这位官家的情义到底值几两碎银，但听嵇尚书这话的意思，难道在你的心中蜀郡那么多人命还抵不上你们官家的伤心？”

辰悟正在给鱼郦把脉，嗅到这股味道，神色很是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