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替谁呢……他性子呆板孤僻,连朋友都没几个,有谁能信赖他至此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办。
几剂药灌下去,赵璟才在迟暮时分苏醒。
萧太后在龙床前来回踱步,愤愤道:“仲密这个畜生,他谋害那个女人也就罢了,连哀家的孙子都敢谋害,真是可惜,那孩子万一是个男孩,生下来咱们大魏不就有两名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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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纁裳上血迹淋漓,萧太后容颜失色,走到赵璟跟前,颤颤道:“有思,你……”
“这日子可是越来越难过了,上回打劫商贾的粮草都快吃完了,膳食又从干粮变成了稀粥,也不知这饥一顿抱一顿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赵璟呢喃:“她还有秘密吗?”
崔春良慌忙上前,朝臣们亦仓惶惊呼。
萧崇河总角之龄便外出求学,与宫中素无往来,这匣子不大可能是他的,那他就是替人取走。
他想,要是嵇其羽在就好了。
赵璟有八成笃定,这匣子是鱼郦的。当初他在紫宸殿发现昏迷的鱼郦,她身边除了一把蛇骨软剑再无其他,若有什么东西要藏,必是那个时候埋在了章吉苑。
谭裕风风火火先闯进来,将他如何料理仲密那厮说与赵璟听,以为赵璟会觉得过瘾,岂料龙床上迟迟没有传来声响,他抬头望去,见赵璟目光涣散,面如死灰,像是再也没有什么能激起他的哀乐。
夜风轻咽,峰峦上灯火如星,驻扎着数万人,银槊甲光,与星辰相映。
“奴有一事觉得蹊跷,思来想去还是要禀报官家。”
赵璟眼中精光内蕴,他冲合蕊吩咐:“你翻一翻元思皇后留下的遗物,有没有这样一只匣子。”
说完,她转身就走,恰如进来传话的崔春良擦肩。
萧太后冲他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你烦我,我再说一句。”
她正视赵璟,“鱼郦死了,你再折腾自己,折腾别人她也活不过来。你是官家,你的日子得照过,天下百姓的日子也得照过,这锦绣河山、广袤天下断没有要为一个女人陪葬的道理。”
赵璟被吸引了注意,敛眸沉思:“崇河挖出一只宫制的匣子带走了……”
鱼郦一袭黑衣攀上了低矮的山石,躲在后面,听巡夜的士兵走过。
会是什么呢?
谭裕想起今日大典上仲密的那一通诛心之论,想要安慰安慰赵璟,可他是个武夫,向来嘴笨,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谭裕告退后,合蕊跪在了龙床前。
合蕊应喏立即去办。
“奴在审问章吉苑宫人时,有个宫女说,有一日宫中有庆典,章吉苑的宫人都被调去宴席上帮忙,独留她修剪院子里的花枝。她在游廊后看见萧郎君鬼鬼祟祟来了,从树下挖出一只匣子带走了。”
赵璟挟去唇边残留的血渍,指向谭裕,谭裕会意:“官家放心,臣必不会让这贼子死个痛快,元思皇后的账,还有那些被他戕害的朝臣的账,必要一一同他清算。”
“怕什么?实在饿了,就去村子里抢一户,把人一杀一埋,谁知道呢。咱们军营里好些人都这么干,若是遇上这家里有年轻漂
呕出一口血来。
“奴让那宫女细细描绘那匣子的样子,说是髹漆螺钿,隐约像是宫制。”
赵璟道:“你说。”
赵璟抬头瞥了一眼萧太后,面上一片疏凉,撑着虚弱的身体道:“母后要是没事,就回自己的宫里去吧。”
大典被迫匆匆结束,禁卫奉旨处置了大寒和细蝉,向谭裕报过信,谭裕正结果了仲密,擦干净手,换了身衣裳才去见赵璟。
崔春良磕头从萧太后,才起身冲赵璟禀道:“谭司使和合蕊姑娘求见。”
赵璟点点头,眉间有化不开的哀伤,手摸向御座下的佩剑,崔春良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忙上前将赵璟扶剑的手拂落。
赵璟靠着粟芯软枕坐稳,让传他们进来。
修长清骨翩然而坠,赵璟向一侧歪倒,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