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兰思扬什么时候回来的，肌肉的长时间僵化，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还是本能地条件反射了下。

兰思扬指节轻叩在门上，靠近听了听里面，发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邱路。”门外传来兰思扬的问询。

邱路自言自语道，因为了解兰思扬的性格，他深知这次开口的表白有多不容易，如果不是知道自身情况，他都快觉得自己有病。

是他来找兰思扬的，也是他自己，可能把自己重新推入了无止境的深渊。

他撑起半条腿，胳膊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任由自己颓唐地坐在地上，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但这些目前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邱路拖延时间般地放慢自己的回应，也知道兰思扬在外面守了一会儿，但这种安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此在察觉到兰思扬离开的瞬间，他几乎是一下子跑到了门边。

“不想，你忙你的吧。”

对方衔接得很快，几乎不给他留任何思考的空间。

“真的不想不让我进去吗？”

邱路忍了片刻，终于还是因为急切问出了声，“你去哪啊。”

邱路抱膝靠在书架前，将头深深埋下。兰思扬十分给他独处的空间，自始至终都是正常范围的关心，没有提过刚才的事情一句，也没有问过一句。

心瞬间又提了起来，邱路潜意识希望他注意到这边，拒绝的话也是依旧不留情地脱口而出。

兰思扬刚回来就要走，而且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不回来睡觉还能去哪？

邱路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在费城那段时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兰思扬在外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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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是这样，他才更不知道要怎么去跟兰思扬说。

“邱路，我把早餐给你留外面，一会儿你要是想吃就吃点。”

“那我走了。”

邱路这样想着，一点点策划，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最终还是折在了自己这道坎上。

手指痛苦地插入发间，邱路身子颤抖着，尽管已经在竭力压制泪水，温热还是不断溢满眼眶，大滴大滴掉落。

邱路手颤巍巍地按在了门把手上，隔在里面听着兰思扬换鞋，开门，再到关门。

鼻尖又泛上真真酸涩，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答得有多难受。

还是没有回音，兰思扬叹了口气，刚要转身，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知道了”，才稍稍安下心。

“这换个人都会厌倦的吧。”

或许就这样了吧。

他轻微地挪动了下，身子因为刚刚抬起而缓解了局部的充血，有些麻得让人一时无法动弹。

邱路苦涩地笑了笑，还真没说错，这确实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