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蔡彬迅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他向身后指了指:“那边老几位让我来看看,你为啥不跟大家一起吃饭,怕你有啥问题,没事儿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蔡彬失落地走回众人中间,重新捧起粉,一筷子就卷掉半盒。
那边是说通了,可这边的老工人却露出了狐疑的目光。
“你打听阿凯做啥子?”
蔡彬不假思索,把早已考虑好的答案说出来:“我总听你们说阿凯阿凯的,对不上脸,我刚来,认认人,以后跟大家好好处。”
老工人继续追问道:“你就单问阿凯?我们几个叫啥你都知道?”
蔡彬拿筷子点了点,学起了老工人的口音:“老赵,老王和老陈嘛,天天一起做工,还能不知道你们?”
老工人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他吃完了盒饭,用胳膊肘怼了怼蔡彬:“你是湖南人?”
蔡彬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
老工人笑了:“早看出来了,吃粉吃得比盒饭开心多了,里面都是辣椒,跟我们一样能吃辣。”
蔡彬看着盒里只剩一点的炒粉,恍然意识到这段时间跟着程兵追拿王二勇,对自己的改变之大。
他突然一皱眉,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身体内部传出来,几乎无法压制。他干呕两声,赶紧拿出自己的水壶,灌了几口温水,捂着肚子把炒粉扔到垃圾箱内。
……
窗帘薄厚适中,如博物馆里的影壁,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把窗帘上梅兰竹菊的图案打在房间里,投射出好看的剪影。位于二楼的屋内放着舒缓的音乐,还能微微闻到艾草的香味。十余人两两一组,大多是闺蜜或母女,他们分别围在自己的工作台旁,把植物根茎修建出错落有致的长度,接着把五颜六色的花朵固定在形状非常艺术的容器中。
这是一间插花培训班的教室。老师头发烫了微卷,发质很好,阳光照射不强烈,却也反着光,她穿着朴素但落落大方的长裙,轻巧地在工作台之间穿梭,尽量不打扰学员的工作。偶尔,她会俯下身,轻柔地对学员指导两句什么。
突然,窗户打开,电钻工作的声音生硬地插入,一把螺丝刀和一把扳手从窗外递过来,风把窗帘吹起,室内温和恬淡的气氛荡然无存。
老师傅在里面接应,程兵解开安全绳,满头汗水地跳进来。
眼前的老师傅是程兵见过岁数最大的空调维修工人,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工作,他对待程兵像父亲一样体贴,似乎跟长沙那位一样,又想把一身技能都交给程兵。一想到这里只是人生的中转站,程兵心中就冒出一阵对老师傅的愧疚。
老师傅甩过来块手帕,程兵擦擦汗,说了句:“搞定了,试试空调吧。”
启动提示音愉悦地响起,室内正在插花的学员们都停下手头的工作,三三两两鼓起掌,插花老师递给程兵一瓶水,柔声说了句:“辛苦了。”
程兵摆手不要,对方执意要送,程兵抬头一看,瞳孔猛地震颤起来。
身高、体型、长相、发型发质……眼前的老师跟刘舒的气质有某种天然的贴合,两个人连职业都非常相近,程兵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下一秒,冷静自程兵大脑深处蔓延开。
温婉、柔声细语、黑色卷发……
那是原来的刘舒,准确地说,是921案发生之前的刘舒。
现在的刘舒,只有在程兵心里还是2009年3月的样子,苟日新日日新,不见面,程兵无法想象刘舒的眉眼。
想到这儿,程兵眼色暗淡,轻声道了谢,老师傅收了钱款之后,两个人便一起下楼了。
来到户外,程兵双手擎着绳子,把刚刚松绑的外墙工作台以滑轮形式从墙上缓缓卸下。
老师傅朝嘴里塞了两支烟,都点着了,抽了一口,把其中一支递给程兵。
程兵用嘴叼过,接着朝绳子使劲。
老师傅突然说:“刚怎么盯着那老师看?喜欢人家?”
程兵感慨于老师傅的洞察力,随即否认:“哪儿能呢,就看了一眼。”
老师傅问:“没成家?”
程兵回答:“成了,又离了。”
老师傅接着问:“感情不和?”
程兵沉默了一会儿:“遇到点事儿,过不去了。”
老师傅直插核心:“她过不去?还是你过不去?还是你们两个都过不去?”
程兵不说话了,安静地把工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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