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玄关跟客厅连着，旁边是个小厨房，远处是主卧和次卧，主卧次卧中间有一段空间，可以摆放置物柜……

这一路他走得无比漫长，第一次，到了电梯后，他可笑地发现，自己居然忘了拿水，第二次，他已经出了门，又发现随身的蓝色文件夹落在了水站。

“他要出门了，你还是送进来吧。”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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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达成，他被女主人主动邀请进屋。

第二天，他来到快递点，把盒子寄回了台平，接着给杨剑涛发了一条短信。

突然他就心如止水。

女主人一脸疑惑：“你不把水送进来吗？”

这种款式，程兵再熟悉不过，在那些从事空调维修工作的日子里，他每天就是用这双鞋丈量城市的宽度。

女主人回头看了看，透过半开的门，顺着女主人的目光，程兵瞥见卧室露出一条门缝。

还有一双防止触电的胶鞋。

程兵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扛着水桶，刚进屋就往客厅深处走。

对面的声音让程兵浑身一个激灵。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生怕对面发现什么异常。

程兵看到了穿着家居服的女主人，女主人看到了把水桶放在地上的程兵。

从监控里看过去，这完全就是一名拾荒者在判断垃圾的价值。

“您好，水站。”

但是，程兵从酒瓶的颈处，发现了一些错乱的指纹！

不知道是有人刚回来，还是准备出门，这次，门口的封闭式鞋柜没有关门，程兵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摆着很多双男士皮鞋和旅游鞋——

二者总有一个会先来，杨剑涛还没回复，水站的电话就先响起了，程兵顺手接起来。

“杨局，寄给你一套指纹，查查是不是王二勇。”

女主人赶紧拦住：“哎哎，饮水机在厨房。”

程兵开始了他的拉扯。

接着，他没洗漱，一翻身，额头挨上枕头，发出了疲惫的鼾声。

哪里开始，哪里结束，估计王二勇都没有发现这个事实，自从来到贵州，住进这里开始，他就已经掉入了命运的瓮城之中。

八十一栋401户的户型，和十一年前921案案发的三十一栋住宅楼一模一样。

他把文件夹递出去：“签个字吧。”

没有时间为阶段性的胜利庆贺，程兵此生最不再需要的就是鼓励和嘉奖，他平心静气，手上很稳，迅速从兜里翻出透明胶，粘贴下指纹并固定，回到宿舍，他找了一个四四方方，非常坚固可靠的盒子，把这段透明胶带稳稳地摆在里面，又把盒子放在枕头下面。

很快，他就在熟悉的地方就位，眼前就是他魂牵梦绕的八十一栋401户。

随后几天，程兵陷入了完全的静默状态，就像战时潜入敌军后方核心的特殊小队，不跟任何人联络，只等待进一步消息，或敌方主将暴露。

“好……”程兵突然怎么也说不出后半句话来，他扶住水站的桌子，从头顶到下巴，抹了好几把脸，似乎这样才能把涌到脑门的血推回身体里。他竭力维持着语调的平衡，不过连他自己都能听出来，他的声音是抖的。

程兵一下掌握了控制身体内能的神奇魔力，几秒钟的时间，汗珠就顺着他的脸往下掉。

“正常是送的，”他竟然做出了一副扭捏的表情，“今天有点急。您家男人不在？”

“你好，八十一栋1单元401送桶水。”

程兵抱歉地笑了一下，又朝厨房走去，就这么一个转身的工夫，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屋内的结构，如果发生意外情况，哪里适合躲避，哪里应该封堵防止王二勇逃跑，万一激怒了王二勇，他以女主人为人质，哪里又是最好的谈判、拯救地点……程兵脑子里已经完全有数了。

是那个他忘不掉的本地女声。

走到厨房，趁着把新桶

“马上到。”

另外，他还发现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实。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他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程兵，你要稳住，稳了十一年，不差这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