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川恰好站在篝火前。

江玉珣的动作瞬间一滞……应长川的耳力也太好了吧。

他立刻放下手中瓷碗，捂住了庄有梨的嘴巴。

就在江玉珣想着如何找补之时，应长川终于缓缓迈开脚步，向着营帐而去：“好。”

说完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话怎么怪怪的……

不远处，另一名年轻郎官随声附和道：“是啊，江大人昨夜在何处休息的？”

“呼——”

“阿珣，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有来我这？”庄有梨一脸疑惑地凑到了江玉珣身边，好奇地问他，“我们两个等了你半个多时辰呢，实在挡不住困意这才睡下。”

厚重毛毡制成的屏风，将巨大的营帐一分为二。

话音落下，应长川脚步一顿。

憋得有些缺氧的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估摸着皇帝已经睡着，他的动作忽如同开了零点二倍速般缓慢，唯恐不小心发出声音吵到对方。

想起方才那番话。

“这样啊，”庄有梨点了点头，转身去向与他同宿的人说，“阿珣昨晚睡在陛——呜？”

……江玉珣，收起你不合时宜的自信！

听上去就像我真的要做点什么似的？

-

被厚重的毛毡过滤过一遍的烛火，变得格外暗淡。

在后怕同时，他终于回想起了自己的武力值。

因此哪怕灯火皆已熄灭，江玉珣还是要“多此一举”摸黑在被窝里更衣。

他压低了声音对庄有梨说：“我昨夜在陛下的营帐里。”

后世野史推测，应长川不喜欢身边有人，可能与他早年间多次遭遇近臣刺杀有关。

许多。

江玉珣仍是侍中，宿于天子营帐之外并不奇怪，但说话间他却不由心虚起来。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得坦白道：“臣……臣暂时还未想好。”

——可恶，我是不是有些过分自信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自不量力”四个大字，瞬间从江玉珣的脑海中闪了过去。

末了压低了声音：“低调，低调——”

它虽然能阻挡视线，但半点也不隔音。

虽然我武功一般，但也不要这样轻视我好吗！

应长川的问题真的考到了江玉珣。

这一瞬，好胜心甚至短暂压过了身为臣子该有的惶恐与尴尬。

巨大的压迫感随之袭来，江玉珣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没承想心还没有彻底放下，江玉珣终于慢了半拍发现……营帐另一头，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盏小灯。

……好？

次日清晨，另一间营帐内。

仍在向前走的江玉珣没刹住闸，差点便一头撞在了应长川的肩上。

高大的背影遮住了江玉珣眼前的光亮，瞬间令他陷入黑暗。

小半晌后应长川方才带着笑意问：“爱卿打算如何行？”

但足够照替自己亮眼前这片小小空间。

一盏茶时间过后。

等等，我是开玩笑的啊！

江玉珣的脑袋终于自被窝里冒了出来。

他终是忍不住地替几个时辰前的自己尴尬了起来。

江玉珣手腕一抖，差点把米粥从碗里洒出。

江玉珣不由自主地想到这里，并一边艰难迈步，一边下意识问：“陛下不担心臣半夜偷摸上前，对您行不利之事吗？”

难不成是昨晚因为鸽了庄有梨，所以不好意思？

天子没有说话，顿了几秒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江玉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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