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在士兵的带领下走向了最后一驾马车。

“是，江大人——”

这种“外交活动”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并不受双方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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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应长川登基起此制便戛然而止。

应长川的动作优雅而郑重。

“怎么了，江大人？”

——大周的天子正带着玄印监站在此处，遥望即将奔赴折柔的众人。

江玉珣的心跳忽然快了半拍。

但是头回代表“大周”离开这片疆域的他，忽然觉得此时应该来一点点仪式感才对。

接着他居然缓抬起手，也朝自己回了一礼。

红日照亮了一片碧天。

他的动作极其标准，身姿如青竹般挺拔。

江玉珣并不急着上车，而是转身望向不远处最大的那一顶营帐。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竟看到……

就在登车的那一瞬，他脚步竟又是一顿。

守在军帐外的玄印监与士兵，也纷纷向营区内退去。

镇北军营地建在荒地之上，哪怕没有风沙也是一片昏黄。

黄沙之中，他是唯一的碧色。

江玉珣鲜少作如此打扮，整个人忽在此刻变得成熟许多。

应长川此行虽然低调，但在场众人却都是知道他身份的。

“稍等。”还没走到马车边，江玉珣突然停下了脚步。

江玉珣不由站直了身，举手加额无比郑重地躬身朝大周的天子行了一礼。

“不急。”应长川眯着眼睛向前看去。

春风吹得远处麦田轻摇。

“走吧。”

因此他并未穿平日里的官服，而是换上了更为隆重的礼服，头戴象征身份的梁冠。

春风拂过，撩动了年轻使臣青色的衣摆。

行完一礼江玉珣重新站直身，正欲回头走向马车。

这是江玉珣第一次见到应长川向大臣回礼。

江玉珣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不远处的军帐旁，一身玄衣的应长川忽然朝自己笑了一下。

随应长川一道来的将军在此刻上前行礼道：“陛下，请问是否现在前往校场？”

他转身朝身旁士兵笑了一下，末了轻声道：“还是正式一点吧。”

下一息，随行的士兵均齐刷刷地朝他看去。

今天江玉珣不只是“侍中”或“尚书”，更是代表大周的使臣。

“走吧。”

悬在他胸前的松石链，也随之轻轻摇动。

江玉珣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远远望去，只有使臣青色的礼服有一丝勃勃生机。

不知道是谁先抽动马鞭，战马终于嘶鸣一声拖着一驾驾马车向北方而去。

“好。”他点头跟了上去。

——按前朝旧制，大臣行礼之后皇帝还须回礼以示尊重。

犹豫片刻，江玉珣还是忍不住微抬起手，朝应长川所在的方向轻轻挥舞了两下。

大周百官礼服有四季之分，春季所穿服饰的颜色为青。

朝霞不知在何时消散，远方只剩一轮红日。

他正想寻自己的位置，一名士兵便快步走来朝他行礼道：“江大人，这边走——”

下一刻，他终于笑着撩起帘子踏入马车之中。

马车缓缓驶向折柔的方向，直到消失成为黑点，天子终于转身回到了军营之中。

折柔王原本便统而不治，新王更只是个牙都没长齐的奶娃娃。

他的呼吸不由一滞。

春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马鬃随风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