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异口同声说:“我觉得没问题。”
好得很,再次给了对方信心。
姜月小心翼翼回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三哥大抵是没生气。
她蹑手蹑脚关上门,正对着的堂屋上挂着她今日写的那篇文章。
“回来了?快些洗手吃饭。”聂照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姜月想不通,他竟然没生气,她蹑手蹑脚钻进厨房,趴在门框上打量他:“三哥,我那个文章……”
“挺好的,你们先生不懂得欣赏,但是你以后别写这种东西气他了,他封建古板,接受不了,”聂照摸摸她的头,递给她十文钱,眼睛弯弯地笑着,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家里酱油没了,去打一壶酱油,剩下的钱都给你。”
姜月没想到不仅没挨骂,还能有零花钱,赶忙接了钱跑出去。
没过多一会儿,她拎着酱油垂头丧气地回来:“三哥你骗人,一壶酱油正好十文钱,你就是想骗我去打酱油。”
聂照乐不可支:“谁让你下辈子说要和我做母女的。”姜月的文章他看了很感动,但做母女确实不行,他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行,他不想,但是做真的兄妹,他也不想,他想不出下辈子想和她做什么,但绝不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姜月鼓了鼓腮帮子:“你不是还说我写得好吗?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聂照把刀递给她:“你但凡能下得了手,这辈子我都能给你当娘。”
姜月连忙把刀扔下,吓坏了:“我可不敢。”
“你怎么总执着于让我当你娘呢?我不都已经是你,是你哥哥了吗?”聂照不解,刚来的时候,姜月病中就哭着喊他娘亲,这么多年了,她的执着竟然还不改。
姜月揪了揪衣裳的角,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母亲是最好最好的,你对我,像我娘对我哥哥。”她没怎么见过哥哥,但见过母亲给哥哥手里不停地做衣裳,鞋袜,到了时候,就说哥哥要下学了,该给他□□吃的素包子。
三哥对她,和母亲对哥哥是一样的。
“你还有个亲哥哥?”聂照还是第一次听她说,给她盛了碗饭放在面前,让她细说。
“有,我哥哥小字叫招财,我不知道他名字叫什么,他还有个字,叫德津。”
“那你呢?你的小字叫什么?进宝?招财进宝?”聂照自己说完都低低地笑起来了。
姜月细想了想,才摇头:“我应该是没有小字,家里就姜月姜月地叫。”
“你说你哥哥还有字?家里不给你取小字,字没给你取吗?”聂照以前没听她提过,原以为姜家是不会给孩子取小字和字的那种人家,没想到她哥哥有,她年末就十五岁,很快要及笄了,按理说,家中若是有这个习惯,年幼时就会早早给孩子备下字,预先熟悉。
聂照不问还好,一问,姜月就觉得自己像个可怜虫,她吸了吸鼻子:“没有,三哥有小字吗?有字吗?”她听般若说,三哥家人非常疼爱他,所以他一定是有的吧。
聂照点头:“我的确有个字,叫子元,不过在逐城,倒也用不着,大家都没有字,不讲究这些。”至于他的小字,他避重就轻,万万不肯告诉姜月。
“那三哥不能给我起一个吗?我还能来得及及笄用。”
聂照一时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字,但在落到口舌之前,都觉得不合适,他总想不起哪个用在她身上更妥帖,遂而作罢,和她商量:“等缓一些,我仔细想想,想到合适的,就给你起,一定不会误了你及笄。”
姜月伸出手,目光中涌现出春水浮冰似的期待:“那拉钩,三哥你不要骗我。”
“小气鬼。”聂照灵光一闪,和她拉钩:“取不到字,先给你取个小字,要不要?”
“什么?”她问。
聂照拉过她的手,蘸水后在掌心写下“斤斤”二字。
姜月倒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不解其意。
“凡事不斤斤计较,你叫斤斤,今后凡事,我都不与斤斤计较。不过斤斤原意是明察也,后来才斤斤计较才演变为过于计较细碎琐事,过于明察,便成斤斤计较了。我取个巧而已。”
“那往日三哥和我斤斤计较了吗?”
“要被你气死了。以后斤斤计较挂在你的脑门上,提醒我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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