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去了多久?”
许娇河似懂非懂地听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严肃的呼唤。
她定睛看去,游闻羽沉着瞳孔道:“就算师母真的想再嫁,也烦请与小徒商量一二。”
“可你不也是修仙之人吗?”
她退后一步,随口问道:“是跟恒明君在议事吗?”
“那好,师母既道明对于小徒的信任和关怀,那么小徒也一定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那就明日。”
游闻羽将两本册子往八仙桌那头一推,面无表情地说道:“是,我也是心思复杂的修仙之人。”
于是趁露华不注意,偷偷在手腕上挂了节薄绯色的细绳,略表心中展望未来的欢喜之意。
许娇河急切点头:“真的真的。”
这么久。
但按照许娇河的想法,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应该打扮得热烈喜庆一点。
水泽万河纹的气派木门上,隐隐流动着如云似雾的华光。
见到许娇河,他们忙道:“娇河君,观渺君正在里头议事。”
距离开山未过几日,这新成的“不争峰”上百废待兴。
如同君主即将巡幸自己的国土,许娇河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
她揪起游闻羽落在桌面的衣袖,又轻又快地摇了摇,像是养尊处优的波斯猫难得放下身段:“闻羽,你别多想呀,我之所以会那么问,也只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况且,你是你师尊唯一的徒弟,就算我哪天真的翻出那本什么《惊剑册》,交由你来继承修习,也最合适不过了。”
暗自受用她的谄媚半晌,眉峰一挑:“师母真的那么想?”
见状,许娇河好奇地问道:“你们这里,连院子的大门都没弄好,怎么会有这些人间的吃食?”
若是不想用双腿走,便每次都要消耗灵宝戒中的阵符。
做完这些,她脚步轻盈地去往隔壁峰寻游闻羽。
许娇河这句话传入对面耳畔,哪怕游闻羽自负脾性温和,也忍不住升起狠狠磋磨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分分亲近善恶的念头。
他惯会用许娇河最渴望的东西来拿捏她。
许娇河在心底不住夸自己聪明,那头游闻羽俊美的面孔亦终于雨过天晴。
不愿在他面前露出示弱之态,因此底气不足地反驳道:“就没有真正爱我护我,把我当成稀世珍宝一样供起来的吗?”
“是观渺君叫备着的,防止哪日娇河君来拜访,没有东西招待。”
便说:“你搬把椅子来,我坐着等会儿就是了。”
她暗自骂了几句游闻羽不守时,又稍作迟疑,生出一点勤俭持家的荒谬想法。
“也没有很久,就在您来之前,才刚刚进去。”年纪更长的弟子甲回答完许娇河的问题,面上闪过为难之色,劝道,“弟子也说不好里头究竟何时结束,要不娇河君回去等等。”
许娇河没有灵力,无法御剑飞行,也不能开启传送阵法。
弟子俩应诺,搬来一把红木椅和一方小矮几,上面的托盘里,是许娇河喜欢的蜜饯干果。
游闻羽不搭话。
云衔宗尚清淡节制,不喜欢过于浓烈厚重的颜色。
被弟子甲夺了好几次风头的弟子乙争着说道。
“原想着过两日陪师母下山去熟悉一下钱庄店铺,顺便整顿整顿人力风气,如今您既认为小徒也心怀不轨、谋求师尊的《惊剑册》,那还是离我远一些才好。”
许娇河吃过一次亏,便知这多半是禁止人进入的结界。
他顿在这里,刻意拉长语调,“不如,我们三日后去人间接管产业?”
末了,他道:“都说修仙之人惩奸除恶、心怀正义,可我却觉得,他们的心才是最复杂莫测的。”
她睁开眼是黑漆漆的夜,闭上眼却是金灿灿的钱币和白闪闪的灵石。
许娇河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立刻摇了摇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明日吧。”
许娇河听完,脸上果然瞬息万变,小心翼翼露出讨好的神色。
为着纪若昙的死,她还要素服二十多天。
反正她是个凡人,修不了仙,而且也从未见过《惊剑册》,哄骗游闻羽几句又何妨?
天光蒙蒙亮时,她一翻身从拔步床上坐起,摇铃唤入露华替自己梳妆打扮。
“回娇河君的话,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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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娇河不服他的管教,想也不想便说,“难道你不想要夫君的《惊剑册》?”
空落落的院子和守在门口的两个弟子,透着股萧条感。
离开黄金笼的第十天
三日?
游闻羽没有同许娇河辩驳,只一双妙目如凝固的湖泊般,静静悬于她的面孔之上。
着实是不识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