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闻羽侧过下颌看着她,看绽放在她面孔上孩童般的欢悦。
游闻羽径自思索着其他,一时没有答话。
那些痴男怨女、缠绵悱恻的话本,更是严令禁止带上山来玷污云衔宗的空气。
另一边许娇河静待少顷,见他始终不说话,蛰伏的心思又逐渐活泛起来。
……
游闻羽不说话,雅间内这众多眼睛尽数钉在许娇河的身躯上。
可游闻羽人生在世百余年,自知越是看起来清白无暇的东西,越是需要小心谨慎对待。
她问叶无盈:“只是这样,里面就没有什么隐患吗?”
事情尘埃落定,闭口不言的游闻羽才问道:“所以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启程去如梦世?”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本来她也不善经营。
他的话半句牛头不对马嘴,显然是敷衍自己。
“不急。”
他们身处的街市十分热闹,游闻羽担心就地施展传送法阵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哄着许娇河,让她多走两步路,和自己行到稍微僻静点的地方再回云衔宗。
许娇河没有思考太久,她过日子向来不喜欢左右为难,畏畏缩缩。
许娇河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真实的喜悦堆积在她的眉梢眼角。
如今她买了一大摞,就是看上两年也看不完。
她说得正义凛然、大公无私,游闻羽又对娲皇像知之甚少,只知道是福泽庇护的宝物。
拜见婆母、受到祝福,表面上看起来挑不出一丝错处。
“……”
许娇河抚摸着手指上的灵宝戒,像猫咪似地眯起眼睛,就差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叶无盈率先笑了起来。
穿行在人群间的夜风偷偷摸摸掀开了许娇河的面纱。
从繁阁告辞出来,月挂中天,街市上一副灯火通明的景象。
“观渺君要回云衔宗请得静泊真人法令。贵客大驾光临,无盈亦要回如梦世布置一番。”
她揪住衣摆,抬头看着叶无盈:“那就去。”
许娇河今晚格外好说话,闻言没有抱怨什么,一蹦一跳地跟在他身边,裙摆仿佛上下起伏的花瓣。
她惦记着话本的内容,快步跟上领先自己两步的游闻羽,问他道:“我们还不回去吗?”
她的年纪放在凡人中不算年少。
这两者夹杂在一起,让她多出不少修仙之人没有的鲜活和生气。
叶无盈碍于他先头展现的实力,没再与他辩驳,摊手道:“那就只剩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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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好,观渺君又何必一再替夫人推脱。”
“当然没有,如梦世立派四百余年,夫人和观渺君又何曾听到过娲皇像的一丝恶名?”
她抬手,正了正手臂上代表哀悼和纪念的白色布条,意味深长地说道:“夫人英明决断,无衍道君能得您作为道侣,想来他的基业百年之内一定更加昌盛繁荣。”
如今……
“师母今天很高兴吗?”
他意识到自己过于疾言厉色,于是清了清嗓子道,“这跟架空权利,做甩手掌柜有什么区别?”
许娇河的心思一动再动,忽闻游闻羽抬高声调:“不行!”
曾经许娇河虽也过得潇洒,不过购买衣衫首饰都要吩咐露华,再由露华禀告给纪若昙下山采买。
“是啊,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开心过。”
她忽然有了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去与不去将会影响无数人的命运。
久在怀渊峰后院的许娇河,根本不清楚娲皇像是什么东西。
紫金牌中的财资哪怕用上五百年也花不完。
许娇河凑近他耳边大声道:“我冷啦!!”
就在这时,叶无盈添了一句:“倘若夫人实在不想千里迢迢赶去如梦世,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不如将掌事的位置交给如梦世的弟子担任,您做名义上的阁主,收受每个月的分账利息便是。”
等许娇河用力拽了下他的袖子,才撩起鸦羽似的纤长睫毛:“师母吃饱了吗?还是困了?”
二十岁出头,若是早婚,大约已经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
凉夜露重,许娇河身处室内还不觉得怎样冷,到外头拢着衣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暗自思忖着其中的可疑之处。
许娇河对她略显怪异的奉承不为所动,帷帽下的脑袋按捺不住幻想起如梦世老尊主的样子来。
许娇河的相貌很美,似乎上天把所有的聪慧和出众都抽取而出,用在了她的容颜之上,但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混合在她身上五毒俱全的俗气,和不谙世事的天真。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游闻羽,对方的神态似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游闻羽凝神了须臾,很想伸手上去摸摸她的发顶。
她对这趟出行的收获十分满意。
雅间缄默几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