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不喜欢参加这些虚与委蛇的应酬,更何况宴会的举办者还是两日前当众给她没脸的叶流裳。
“您知道的,毕竟娲皇图的事情上,是我们有求于如梦世,也不好太不给叶尊主面子……”
许娇河搭着露华的手出门时,暮色苍茫,霞光满天。
……
“夫人——”
她唤露华进来洗漱,露华边将玫瑰花汁兑入水中,边对她道:“夫人,昨夜如梦世的女侍来报,说是叶尊主答应无条件出借娲皇图给云衔宗,为期一个月。以及为了庆祝两宗达成合作,叶尊主打算今晚在碧梧洲举办一场宴会,也邀请夫人您去参加,顺便为您举行一场繁阁掌事权交接仪式。”
是啊,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威重九州的无衍道君,又怎会愿意和自己没用的道侣合作呢?
露华做好了磨破嘴皮子求得许娇河同意的准备,谁料许娇河却意外地很好说话。
出发参加宴会之前,她特地用意念控制着天蚕白羽衣,在寡淡无纹的内襟上幻化出几缕花朵式样的银色纹路,又叫露华替自己仔细妆扮,不管是描眉的螺子黛,还是涂唇的醉花脂,通通用上。
许娇河拢了拢手上青霜奉于的玉镯,只觉纪若昙恢复了她在娲皇像内的记忆也不算什么好事。
——原来他早就化作一团黑影,回到了寄居的柳夭剑里。
许娇河表面阖上眼睛,实则竖着耳朵等待纪若昙的回应。
她将双手浸泡在被染成淡红色的温水里,爱惜地清洗着细嫩的肌肤,闻言讥哼一声道:“现在又不拿我是孀居的寡妇做借口了……那就暂且看看他们能弄出些什么新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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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梦世的女侍离开后不久,宗主也派了贴身侍奉他的仆从前来婉言劝解过,这让露华不得不硬着头皮观察许娇河的面色,趁她还未露出不耐烦,小声添上一句:“夫人,您会去吧?”
许娇河做着暴打纪若昙一顿的梦,睡到天亮。
她适时掩饰掉这点得不到他人看重的落寞,也不管纪若昙仍面对面坐着,便裹着被子,摸索到床榻空敞的另一畔,翻身朝里睡下,口中装作不在意道:“那就好,毕竟我同你们修仙者不一样,又没有灵力傍身,可是很怕死的……我还等着同你合离,拿着万贯家财,风风光光嫁给下一任夫君呢。”
如枯萎的草木重新缩回了土壤之中。
许娇河还有半个月才能服完丧,按理说不能打扮得太过花枝招展。
一切似乎同她两日前初到时没有半分区别。
于是她一把拉起垂首默立在身后的露华的手,抬步跑跳着跃过亭台楼阁之间的空隙。
露华了解许娇河的性子。
按捺不住,许娇河悄悄伸手朝着纪若昙坐过的地方探去。
起码一想到很快就要见到明澹和云衔宗的各位同僚,那知晓纪若昙没死和找到《惊剑册》的两重秘密,便化作无形的压力垒砌在肺腑之中,一时令许娇河积闷难消,急需寻到种方式释放。
只是她等了好久,坐于外侧的青年都没再吭声。
却摸到满手冰凉。
露华怜自家夫人在如梦世受了不少委屈。
颜色绚烂的建筑应和着秾丽如醉的晚霞,期间偶尔有如梦世的弟子门人缓步行过,见二人拎着裙摆奔跑而过的身影,纷纷露出挑眉惊
可她思及纪若昙没有死,还有空嫌弃自己,惹自己生气,又觉得心理不平衡起来。
如梦世的夜晚很快到来。
可再见这番景色,心绪却与曾经迥然不同。
所以哪怕于礼不合,她也没有出声,而是尽量在不引人瞩目的情况下,为许娇河梳妆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