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胸口，弯下腰去，难受地低哼一声。

对不起，纪若昙。

安静躺在鼎中的灵材受热收缩，紧接着一股股色彩各异的灵气溢出，交融成为乳白色的水液。

许娇河目不转睛地看着水液沸腾，只觉得自己的心亦被煎熬着，发出不堪承受的求救声。

原来承命者的契约从来都是公平的。

离开黄金笼的第一百五十一天

有了两面仙器力量的修复，命门受损的伤势会不会很快修复。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心脏不太舒服。”

佯装潇洒饮下断契汤的一瞬，许娇河只记得巨大的痛苦如海潮般将她吞没。

仿佛在告诉她。

明澹关切询问。

许娇河没再开口。

本源之力附着着她的心脏，跳动的震颤感益发激烈。

和纪若昙断契之后，自己真的能够跟明澹顺利结契吗？

许娇河乍闻明澹亲昵的呼唤，转过头去，冷不丁对上他情意绵绵的眼眸。

明澹时刻关注着她的动作，见灵材尽数置入，遂从随身悬挂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张符篆。

咕嘟。

她痛得跪倒在真境的池面, 整个人弓成一只熟透的虾子。

而作为另一方的约束者，许娇河也要承受对应的血肉剥离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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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澹仰面凝视无言而皎洁的月光，似有所指。

她注视着星河倒悬的夜空，忍不住思念起相隔万里的纪若昙。

许娇河忍痛答道。

“将一切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了结，你会发觉此后每一夜看到的月色，都如今日这般圆满。”

“怎么了？”

言罢，她仰起面孔，将断契汤一饮而尽。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最后是封在白瓷瓶内的、纪若昙的心腔血。

心腔血混合的瞬息，水液上方聚集的灵气一震，水液从乳白迅速变为鲜红。

明澹适时提醒：“娇河，你该把药引放进去了。”

它令纪若昙承受一剑, 交付对于修士而言最为珍贵的心腔血。

为了不穿帮，她故作赧然地颤了颤睫羽。

符篆脱离手指，于空中化为一团灼热的火焰，飞向琉璃鼎底部。

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和决定，纪若昙的情意就如同这根莹骨，永远洁白，永远寂静守护。

她揭开灵宝戒的封印，将其中的几十味灵材取出。

咕嘟。

“唔——”

而后翻开《玄命九宫》，根据上面的文字内容，依照先后顺序一一放了进去。

闻言，明澹踌躇片刻，凭空生出一只玉碗，将断契汤倒了出来，递到许娇河面前，劝慰道：“忍一忍吧，或许是你身体里属于纪若昙的本源之力受到了断契汤灵气的影响，才会发生躁动。”

血液一滴一滴坠入浅色水液。

许娇河的心越发温暖，也越发疼痛。

许娇河在内心默默说了无数遍。

许娇河感觉到纪若昙存放在自己体内的本源之力蠢蠢欲动起来，尽数汇聚在心脏附近。

没有看向明澹，只对着阔大天幕衷心地许愿道：“一切都会好的。”

许娇河按住心口的手掌不放，缓缓支起腰肢，轻声道：“是啊，都会结束的。”

柳夭剑锋上残留的不多，仅仅盖过一个瓶底。

这几个问题她想了一炷香的功夫，也没得出结论。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自然而然地提到这件事，且不引起他的怀疑……

许娇河揭开顶端的朱封，珍而重之地把它倒入其中。

满池靡丽的视线，抬手轻抚发间的海棠，望着半人高的炉鼎，回道：“是啊。”

倒是琉璃鼎内的水液率先从一大炉子，被火焰熬制收缩成了小半碗。

咕嘟。

像是为了应和许娇河的思念，下丹田处沉寂很久的莹骨也释放出暖意融融的温度。

无形的怪力搅动着心脏和本源之力的连接处, 灼热跳动的脉络被生生撕成两半。

“不论如何，只要喝下去，一切都会结束的。”

但她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