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秦异答应，她已经开始思考曲目，兴致勃勃，“上次我听睡着那支曲子，是《梅花吟》吗？那就弹这首吧。我还想听《光陵赋》。”

“子异。”

心身已过千遍，他闭着眼睛都能弹下来的《梅花吟》。

这样简单的要求，秦异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好。”

“这怎么能一样呢……”他最近学了什么、读了什么，他又如何想的，他从来不说，她又怎么会知道，端阳小声嘀咕一句，又问，“我也想要一个这个可以吗？”

他不分辩亦可，还是说：“异和陈姬已久不往来，更没有给陈姬弹过琴。”

“嗯。”

“你给我弹琴好不好，我好久没有听过你弹琴了。”端阳盯着侧墙上的琴，轻声请求。

虽然一个指法不错，秦异还是有些不满意，觉得音太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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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他本来也没多用心在每日的课程上，更谈不上对授课的老师有什么感觉。

得寸进尺的小公主，已经忘了今天是他的生辰。

他却答非所问，“茶煮好了。”

秦异擦了擦琴弦，调侃说：“公主没听睡着的曲子，就是好听的曲子，异记下了。”任她此时如何甜言蜜语，也揭不过当初她睡着那一页。

秦异饮了一口茶，无动于衷，“不信。”

“等下次公主来吧。”

“异琴艺拙劣，才会让公主听着听着睡着了。”

章刻也一样。

热乎乎的茶水推到面前，端阳端起，轻轻一抿，热茶顺着喉肠温暖了整个身体。

隔着一片茶香热雾，秦异望见端阳明亮如星子的眼眸，无奈一笑，放下茶杯，起身到琴边。

“下次……”端阳叹了口气，“不知是什么时候呢。外公硬留下我过节，我本来应该初八再回京的，结果过完初一就跑了。父王肯定会罚我思过，到时候我就不能出宫了。”

她的……不对，已经送给他了，是他的清霜剑。还有他的琴，从秦国带来的琴。

端阳拍了拍了脸，感觉有些火热，鼓起勇气站起来。正要走，又怕秦异时隔太久忘记今日的诺言，特意嘱咐：“子异你可要记住今日答应我的，下次给我弹《光陵赋》。”

怎么会隔了这么久？虽然不喜欢，但他每日都会坚持练琴。

“异会一直等着公主的。”他回答。

之短，他不信她不知道俞叔业回京在即。

身边的炉子里燃着炭，“哔”一声，爆出些许碳灰，摇荡在空中。透过一粒一粒蓝灰色的灰尘，端阳看见侧墙上挂着琴与剑，一左一右。

“不——信——”她原话奉还，咬字清晰，甚是得意，“除非，你弹琴给我听。”

其实已经很好，至少端阳是这么觉得的。待到曲终，端阳鼓掌叫彩，“好听。”

音色欠佳，虽然她未必能听出来。但如果不能尽善尽美，他宁愿不给她弹。

谁又比谁心宽，一个个都喜欢翻旧账。

血口喷人，张口就来。

“哦——”她恍然大悟一般，“你肯定只给陈姐姐弹琴。”

果真怕什么来什么，端阳才说完，结因跑进来回禀，赵王已经知道她们回京了。

秦异摸了摸琴弦，感受到了一点干涩，才恍惚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快半个月没有碰它。

“为什么！”端阳转头看他，不满质问。

他看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端阳，唯一庆幸她想听的是《梅花吟》。

端阳嘟了嘟嘴，见他已经起身，问：“还有《光陵赋》呢，你不弹了？”

端阳连忙辩解：“那次是因为我喝了酒，这次我肯定不会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