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参加科举,阻力重重,裴瑯替她清了一切非议,赵鸢对他无情但有义。她今日实在疲惫,不想争吵,“裴瑯,我读书、科举,赴任,以及今天向你提议之事,无一桩有私心,我给你一夜时间,你好好想想。”
“不用了。”裴瑯扬起下巴,“鸢妹,我要纳婉柔为妾,你答应了这桩事,逐鹿军随你差遣。”
润泽天下6
裴瑯曾在他祖母面前发过誓,就算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也不会随便纳妾委屈赵鸢。
他要带婉柔回去,无疑是明确地挑衅着赵鸢。
眼前之人令赵鸢觉得陌生,却又无可厚非,毕竟这段时日,她连自己都认不清了。
若是过去,她一定非和裴瑯争个对错之分,然后不欢而散,陷入无尽的自我质疑之中。但如今却有一股力量推着她放下个人怨气,公私分明,照着她自己的心意,坚定不移地向前走。
这种自信之力,在过去从来没有。
在过去,从来没有人似李凭云那般信任她。
赵鸢握紧拳,道:“裴瑯,一言为定,你带婉柔回去,逐鹿军任我差遣。”
裴瑯见她来真的,蓦然严肃起来:“鸢妹,我跟你说笑你还当真了?此番跟来的逐鹿军不到一百个人,怕是前脚刚到北凉境内,后脚就让人给灭了,这个办法铤而走险,不可取。”
赵鸢认真道:“我也想到了,若从长安调来更多的逐鹿军,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我要找晋王借兵。”
送沮渠燕回北凉,将是干预北凉政权最好的机会,这是个美差,只会有人争先抢后去做。
可裴瑯不以为然:“鸢妹,你若借了晋王的兵,给晋王掺手北凉王庭的机会,陛下该怎么看待你?你别忘了,你是陛下的人。”
“那是一百步之后的事,现在第一步都还没迈出去,不是担忧百步之后的时候。”
赵鸢说做就做,问裴瑯借了兵,当夜就差人送帖子去了州府。
晋王此时还不知沮渠燕一事,他也给赵鸢立过下马威了,打算隔天就回凉州,结果被赵鸢的拜帖拦住,不免发表一番不中听的言论:“敢情老贼婆派这个小贼婆过来,就是给老子找不痛快的,三天两头来拜见,老子又不是她爹,岂是她说见就见的。”
当天晚上大半夜,晋王命人回绝了赵鸢要来拜见的请求。
赵鸢在人情世故这一方面差点心眼,一心只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第二天一大早就动身前往肃州州府,去求见晋王。
晋王和女皇势不两立,他不想见赵鸢,没有任何不妥。
赵鸢站在烈日之下等了半柱香,田早河退堂后,得知她来了,命衙差给她通风报信,“赵大人,你还是回去吧,今天是今年最热的一天,你可别中暑了。”
这是赵鸢第一次想出妙计,她胸腔被一股要“成事”的劲儿充斥,恨不得动员所有力量,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多谢田大人,但我得再等等,说不定过一会儿王爷就回心转意了。”
衙差见她满头大汗,好心道:“那赵大人,我再去问问田大人,能不能给你拿点冰水喝。”
“多谢。”
衙差半路被告状的百姓拉走,不见回来。肃州府西门外,无人经过,太阳愈发嚣张起来。
她已经中暑,离昏过去就差一念之间,赵鸢撑开眼皮,鼓励着自己:赵鸢,做逃兵丢脸,你不能退缩。
在她恍恍惚惚时,头顶一片阴影投下,将阳光遮住,赵鸢抬起头,看到一把伞罩在头顶。
等她看到为她打伞遮阳之人的面目时,大为感动:“李大人,你怎么来了?”
赵鸢消沉有时,谦卑有时,独独每次喊出“李大人”三个字,语调向上扬起,带着势不可挡的振奋。
赵鸢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个时辰,先不说有没有被晒干脾脏,脸倒是比昨天黑了七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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