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尽力而为,不得偷懒,不得懈怠。”
“我胡十三郎也是从道上混出来的,我们搞偷盗的,天生就一个‘勤’字,要是敢偷懒,就会被官府抓到,身败名裂,别的我不敢保证,这点没问题。”
赵鸢吩咐六子给胡十三郎喂完剩下的解药,板着脸离开。转身的一瞬间,她的表情立马松懈,一出门,便直接瘫倒在亭子里,直到喝了两口凉水,才压住心中的惊恐。
方才这招恩威并施用的不错,她颇为自大地想,不就是模仿李凭云么,一丁点儿都不难,简直手到擒来!
吃瓜2
胡十三郎软骨散的毒还没好,就被赵鸢一通唠叨,于是提前恢复了健康,前往瓜农的乡镇去打探情况。
赵鸢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叫农民知道你是衙门来的。”
“行了行了,啰里啰嗦,老子的江湖经验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这些银子你收下,路上吃好住好。”
赵鸢丢给胡十三郎一袋碎银子,胡十三郎接过来清点一番,嗫嚅道:“你这奸人!”
胡十三郎不知是哪里人,说话口音诡异。
赵鸢误以为他说自己是“贱人”,立马瞪起眼:“你说什么呢?”
胡十三郎用标准的官话重复三遍:“奸!奸!奸!我说你是奸诈小人!”
胡十三郎前脚刚溜出去,赵鸢后脚便被司徒县令叫走了。
她心道不妙,司徒县令定是知道了她在查瓜田的案子,想要阻拦自己深入调查。
赵鸢在明堂的衣冠镜前照了照,确认自己衣冠整洁,便匆忙去了县令办公处的静堂。
司徒县令在太和县县令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四十年,吃得肚皮鼓胀,今六十八岁高寿,两眼昏花,依然精神抖擞。张口一套官话,闭口又是一套官话。
他终于说完漫长的开场白,然后随意似地来了一句:“听说赵主簿在查瓜田的案子?”
赵鸢装傻:“何为瓜田?下官刚从长安过来,说来惭愧,还不曾了解过太和县的情况。”
赵鸢的演技比之过去,已有了质的飞跃。
但司徒赖在县令位置上几十年,老狐狸一只,轻而易举就看穿了赵鸢的套路。
“赵主簿初入仕途,不了解情况也情有可原。这事啊,得从一年前说起。整个陇西已经三年无雨了,农田颗粒无收,这些自个儿有地的农民啊,天天上衙门哭穷,嚷着要卖了地拿钱去做生意,本官没辙,恰好有个远房亲戚是做买卖的,那就找他出面买了农民的地,谁晓得今年下雨了,一下雨,土地就变成宝贝了,他们又开始哭天喊地把地往回要了,本官也冤啊,真不知找谁说理去。”
司徒县令一通话虽让赵鸢困惑,可她牢牢记着父亲所说的“民贵而官轻”:在官民纠纷中,判案官员的天然立场是要向着民的。
因而她并没有被动摇。
赵鸢装作犯难的样子:“啊,怎会这样?果然断案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司徒县令道:“赵主簿涉世未深,不知穷山恶水出刁民,这是当地民风的事,也不怪赵主簿。”
赵鸢讪讪一笑:“看来下官要学的还有很多。”
司徒县令左手盘核桃,右手盘念珠,眼珠一转,“赵主簿,这个案子,本官还是想让你放手去查。”
这一出让赵鸢开始摸不着头脑了,她不禁沉默,等司徒县令慢慢暴露他的真实目的。
“但李县丞也不知几时回来,赵主簿再被瓜田案分去精力,只怕衙门里正常公务无人处理。正好本官有个外甥,也是陇右王家家门中人,书香世家,是和咱们肃州田刺史同年的乡贡,之前在武州当主簿,因病离职,但好端端的男儿,不能总是赋闲在家,我就寻琢磨着,要不这段时间让他来咱们县衙帮忙。”
赵鸢从善如流:“这事全凭大人安排,下官毫无意见。”
司徒县令见赵鸢谦恭,料定她好拿捏,于是露出满意的笑脸。
“咱们县本来就是一丞两簿的配置,李县丞一上任,就赶走了好几个主簿,现在有赵大人和王道林两个主簿,我就指望你们压一压李县丞的气焰了。”
衙门空降个主簿过来,要备不少文书,至于由谁来备这些文书——自然是赵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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