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假冒胡十三郎。”
裴瑯语气突然一沉:“既然此事李兄没有见地,那另一件事,李兄一定能帮得上我。”
裴瑯又拿出一份文书,“这是将鸢妹调回长安的文书,此事不急,李县令可以一边整顿陇右,一边做决定。当然以鸢妹父亲的意思,自然是她越早回长安越好。尚书省的遴选考试在即,若鸢妹能赶在这之前回长安,以她的实力,进入尚书省不是难事。”
李凭云笑道:“侯爷今夜究竟带来了多少坏事?”
只是赵家的门第,从不容他这样出身的人入门。
李凭云从裴瑯手中拿来赵鸢的调任文书,他看也不看一眼,直接道,“不需要那么久,一日便足够。”
“李县令,还不接你的告身书?”
李凭云垂眸,“把她给我。”
李凭云淡淡道:“看来这次赵主簿是要将陇右道翻个底朝天了。”
皇帝口谕,李凭云不得不跪。
“你若想娶鸢妹,就堂堂正正去她爹面前求亲,私下里让我把她让给你,她是个物件么?”
“下官叩谢天恩。”
李凭云他如此漠视一切,哪怕他做出最臣服的姿态,也难以让人相信他的臣服。
裴瑯捏着他的衣领:“你把鸢妹当什么了?”
,送来了一份满满当当的证据。其中有近三年落榜学子的证词,亦有晋王和世家门往来勾结、买官卖官的铁证。光凭物证还不够,胡十三郎还带了几位人证,人是被陇右世家强行征地的农民,农耕是一国根本,陛下得知晋王和陇右世家如此玩弄大邺的土地,怒不可遏。”
李凭云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明晃晃的野心。
“陇右的事交给李县令,陛下再是放心不过。陛下和赵太傅的意思是,趁此机会将鸢妹调回长安,但鸢妹的性子,李县令想来也清楚,她误以为能将晋王问罪,是自己的功劳,现在突然将她调走,她肯定不从。别人说干口舌,不比李县令一句话来得有用。”
李凭云沉思一番,裴瑯也在默默观察此人的神情,谁料他认真道:“莫不是有神仙在赵主簿身后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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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凭云心道,原来是在这儿给他设套呢。
“若是下官想要”
裴瑯道:“我要向李兄寻求的答案,正是关于此事。李兄深扎陇右三年,不知李兄可有眉目,究竟是谁有一双通天之手,能收集如此多的晋王罪证?”
李凭云爽朗笑道:“宁可信其有嘛。”
第三只蜻蜓3
他的生父是个船户,以渔为生,生母是个有着胡人血统的碧眼乐伎。官府不准船户上岸,父亲打鱼回来,母亲便抱着琵琶,带着他去街头卖鱼,母亲弹琵琶,他做买卖。
“哈哈哈”裴瑯干笑道,“倒是不无可能哈,只是没想到李兄也信神佛之说。”
“那就看李县令想要什么了。”
“不过,下官帮了侯爷这么大的忙,侯爷要拿什么来答谢下官?”
“所以,侯爷的意思是想让下官把这些消息转达给赵主簿。”
裴瑯道:“胡十三郎说,将高程的试卷送给孟司正后,他就一直在驿站睡觉,从没有送过第二次证据。我思索一番,胡十三郎本就是晋王身边的人,纵使他对鸢妹有义,却不会为了她背叛晋王。若胡十三郎没有说谎,那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李凭云将赵鸢的调任文书夹在两指之间,脸上虚假的笑意骤然退散。
李凭云挑眉:“怎么着?”
“李县令起来吧。”裴瑯亲自扶李凭云起来,“有一事,我还得求李县令帮忙。”
“若下官想要赵大人呢。”
裴瑯从怀中取出一纸文牒,“皇帝口谕,陇右道肃州府太和先县丞李凭云,令其任太和县县令,奉朕之命,清肃陇右贪腐,即日奉行。”
他乃将门世家,自幼习武,这一拳砸过去,李凭云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裴瑯松了口气。
裴瑯话音一转:“我和孟司正也是惊诧不已,不敢相信鸢妹在短短三两月,竟收集了这么多证据。于是在来陇右的路上,我问了胡十三郎那些证据从何而来,李兄你猜怎么着?”
李凭云双膝曲起,跪在裴瑯面前。
“是么?侯爷说来听听。”
“陛下命鸢妹彻查陇右科举舞弊一事,实则是给鸢妹提升官声的幌子。她是赵太傅的掌上千金,是陛下一手培养的进士,怎会真让鸢妹涉险。”
李凭云嘴角扯开一抹笑,若他能够,自然堂堂正正去求娶她了。
李凭云从不认为上天对他不公。
裴瑯目光放空了片刻,忽然回神过来,上前就是给李凭云一拳。
裴瑯以为他跪下了,就会低人一等,殊不知尊卑上下,从不是由身份地位决定的。
李凭云道:“侯爷不必绕弯子,有事直说即可。”
李凭云点点头,“确实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
他道:“侯爷有命,草民岂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