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如此?”
裴瑯觉得这人简直有病,别人只是随手施恩,他就一路跟到长安来报恩么?
李凭云惬意地闭着眼,水波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肌肉,像是一双柔弱无骨的手。
裴瑯自幼习武,李凭云一介书生,也怕他冲动起来折了自己的脖子。
“今日赵大人带着逐鹿军去闹事,若有心人要做文章,时刻能以造反罪名夺你侯爵之位。裴侯之所以能平安出宫,是因为裴侯祖母尚在,陛下忌惮安都侯府,而非对你纵容。”
“无非剥我爵位,鱼死网破,裴家人最不怕的就是死。”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如何对你有恩?”
侍女伺候了一会儿裴瑯,裴瑯正舒服的时候,李凭云对那侍女道:“你出去吧。”
“不能是因为我喜欢赵大人么?”
“裴侯从宫中回来一直心事重重,我有一计,能为你解忧。”
“李凭云,你笑什么?”
裴瑯往李凭云蛰伏在水里的身体看了眼,“真不用?李兄长这么好,不嫌浪费么。”
即便身在热浴,李凭云仍然能回忆起那年长安的春寒。他这人做事总是慢人一拍,当年并未见到赵鸢的面,是后来到了客栈,听一同赶考的乡贡说起,才知道那位是太傅家的女儿,是安都侯府的未来的夫人,还是国子监的弟子。
沮渠燕猜的没错。此时此刻,男汤的屋子里,几个□□上身的侍女鱼贯而入。裴瑯挑了一个看起来顺眼的,“李兄,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请。”
是在聊你跟我谁的身材更好,谁的样貌更合他们的心意。”
在这三重身份的加持之下,赵鸢自然是个窈窕淑女的形象了。
李凭云昏昏欲睡:“我不用。”
当初在太和县裴瑯就察觉出了异象,李凭云是个及其聪明的人,他屡次帮赵鸢,必有所图。起初裴瑯以为他只是利用赵鸢回到长安,可若是如此,他大可以直接教唆赵鸢,反正赵鸢最抵抗不了美男计。
裴瑯默认李凭云是不会喜欢赵鸢的,毕竟吧,他也是个男人,有个像赵鸢那样人傻钱多的姑娘送上门来,早把对方哄上床了。
“你可以死,那赵大人呢?让她跟着你一起受陛下猜忌,让她陪你鱼死网破么?”
“到底是为何!”
他笑的是,在
他是孤儿,是女皇和这些老臣把他拉扯大的。他任他们指着鼻子骂了两个时辰,一言不发。
裴瑯今日进宫,确实遭了女皇一通批评,中书门下的老臣指着他鼻子斥责他,说他把好好的逐鹿军带成了地痞流氓。
在风雪摧残一个读书人的尊严时,有人驱逐风雪,托起他们无人在意的尊严,这样还不够么。
李凭云摇了摇头,“裴侯听错了。”
侍女走后,裴瑯质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凭云,你究竟为何对鸢妹如此上心?若是想攀附她,你有许多机会,何不利用?”
“三年前科举,我上长安赶考,同其它乡贡住在一处荒寺中,荒寺塌了顶,恰好赵大人路过,为我们一掷千金,包下客栈,给了我一席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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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一笑:“赵大人对我有恩,我不过想报恩罢了。”
李凭云想着想着,突然笑了一声。
裴瑯的脸色大变,他对侍女挥了挥手:“你出去。”
父亲出征是,女皇已统揽朝政,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逐鹿军,誓死效忠刘家,以后你继承了逐鹿军,就要守住刘家的江山。
裴瑯乍得睁开眼:“李凭云,这是什么意思?”
如此还不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