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跪在女皇脚下,再次高声道:“陛下,臣女委屈!”
临面圣那一刻,她双膝用力地跪在女皇面前,趴伏在地,高声道:“陛下,臣女委屈。”
她继续一语不发,而眼神也变得压迫起来,以此试探赵鸢的能耐。
赵鸢喊了两次委屈,没能得到任何回应。她不禁心灰意冷,内外宫廷这么多人,莫非没有一人能理解她的委屈么?
若她不同意退婚,就是不顾全大局。而若她同意退婚,就是懦弱可欺。
李凭云实在会操纵人心,明明他今日不在场,依然操纵着她的行为。
女皇思忖一会儿,道:“公主可知道,裴侯与我朝太傅有姻亲之约,这是先帝做主的婚事,太傅为大邺鞠躬尽瘁,朕不能因为你而委屈了太傅一家。”
“既北凉愿意称藩,北凉的百姓,就是我大邺的百姓,不论是孤还是各位大臣,都会对他们一视同仁,那你的第二个请求呢?”
女皇这一代终于实现了。
她的婚事,过去不由她自己说了算,以后大抵还是。
【赵大人,你是个姑娘,没人不允许你委屈。以后受了委屈,要说出来。】
她连叫两次委屈,大臣们颇有些理解了。太傅的女儿,虽比不上沮渠公主的政治价值,也应是众星捧月长大的,被公然抢婚,委屈才是人之常情。
“第二个请求是为臣女自己。臣女如今已过婚嫁之年,想为自己在大邺寻一门好亲事。臣女与安都府裴侯,一年前于边关相逢,一见倾心,斗胆请陛下为臣女赐婚!”
赵鸢公然在殿前诉委屈,此举多少显得不得体。女皇发声前,群臣谁也不敢先出声,大臣们有的为她捏把汗,有的则等着看她和赵太傅的笑话。
她放声大笑道:“今日果然有大吉!来人,请沮渠公主上座!”
她惊惶地站起来,在这匆忙瞬间里,已经想好了说辞。反正父亲就坐在女皇身旁,一直都是他给自己做主的,现在把决定权推给他就成了。
赵太傅是擅长忍辱负重的人,没想到他的女儿竟敢做出当众喊冤这般有失风骨的事,女皇也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
受了委屈要说出来3
她用骨气缓缓撑起自己的腰板,仰头,直视女皇的眼睛。
沮渠燕忽然看向宴席上的宾客们,高声道:“赵家姑娘,你可愿意将裴侯让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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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都侯一族是开国勋臣,若能与北凉联姻,对稳定西域大有意义。
大邺是以儒治国的国家,上至天子下至万民,都活在以“儒道”正身的信条中,人只被允许接纳、宽容、感恩,而不被允许索取。
两难之际,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突然穿入她的耳朵。
赵鸢眼睁睁看着宫人为沮渠燕在上座加了单席,而自己只能抬头仰望这一切。
沮渠燕落座前,忽然道:“陛下,臣女有两个不情之请。”
赵鸢是万万没料到,自己竟然是如此进入女皇视线的。
比起收复藩国的功业,任何代价都不值一提。女皇慈爱道:“沮渠公主请讲。”
“陛下,为两国百姓和睦,臣女不能不让,可我与裴侯自幼订婚,青梅竹马,要我退让,如同让我拿刀子剜了自己的心。”
今日她怕是没有机会能和女皇说上话了。
“第一个请求,是为北凉境内百姓。请女皇能像爱护自己的子民一样爱护北凉百姓。”
裴瑯和沮渠燕倒吸一口凉气——退婚不是赵鸢
宫人将赵鸢领到女皇面前,这一路,她能察觉到百官们的注视。
女皇沉默地看着臣服于自己的这个姑娘。
她虽是自己选出来的进士,但以她目前的官职,还没有资格面圣。女皇对她的了解,也不过是赵太傅的女儿,既然是赵太傅亲自教出来的,那秉信当与太傅无差。
就连一向包容她的裴瑯也想,赵鸢莫不是突然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