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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边跑边骂:“还不跑?等着被抹脖子让我跟你一块儿死?!”关玉秀被拽的生疼,跑的踉踉跄跄,视线却一直跟着眼前的身影,那双空洞迷茫的眼珠,在这瞬间闪过了很多光景。「我愿意承担你的不幸。反正我这个人不管哪辈子都够倒霉的了。你要是下回出门再有事,也跟你没关系,都是我霉运造成的,晓得了吧。」
这句话。就像咒语。一直在脑子里回响着。伴着雨滴敲打在伞面上的响声、伴着两人奔跑的脚步声、大口呼吸的喘气声。合成回旋的鼓点,缠绕着连成环,敲打在脑海里。填满了心脏。这个尚棠。好像还是那个尚棠。那个带她走出「世界」的尚棠。关玉秀的眼眶突兀的感到了灼烧。她回握住了尚棠的手。反倒让其惊讶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关玉秀,你捏我那么用力干嘛?”扑天盖地的雨打湿在脸上,四周嘈杂到,连张口说话都变得困难,更别提看清彼此的脸。也刚好无法让尚棠看清关玉秀此时如此悲喜交加的诡异神情。关玉秀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用力抓着尚棠的手,费力的跟上去。二人手握着手,并肩跑过长廊,石板路,草地,台阶,一直向东,最后终于跑到了一片静谧的树林里的凉亭中。雨渐渐小了。透过云层撒下了柔和的日辉。关玉秀抵着膝盖,像是要死掉般大口的喘着粗气。尚棠扔了伞,也靠在红柱上休息,斜眼瞥她。经过刚才那一阵折腾两人的衣服都湿透,完全贴到了身上。尤其是关玉秀只着白色薄裙,此时近乎透明的贴在身上,完全勾勒出少女的身体曲线。尚棠没有移开视线。关玉秀也意识到了尚棠盯着自己,往下看了看,下意识拉紧了胸口的衣服。尚棠突然咧开嘴,嗤笑:“怕什么?我不也是女的?”关玉秀跟着笑了。她完全放松下来,跟着靠在了旁边的栏杆上。有多久了,这种久违的畅快。好像很久了,如溺水般窒息了许久许久,终于将头浮到了水面上喘了口气。呼吸着雨后的清新气息。舒服得令关玉秀眯了起眼。尚棠双臂交错,视线瞥到一边,絮絮叨叨的抱怨:“我看见沉临渊身边那个黑衣服摸到你屋子那边去了,这才连打猎都没顾上好心给你提醒,你居然还无视我?我打赌要是输了你知道我得赔多少钱……”“对不起……”关玉秀翘起嘴角,低声道。尚棠诡异的僵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到关玉秀那毫无恶意、敌意的柔和笑脸,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愣了好一会儿。“说起来,虽然绝交了,你还是愿意信我。这是不是说明,关玉秀,其实你也没那么恨我啊?”尚棠轻呼出口气,握了握拳,身体后仰,头靠在一旁,黑发濡湿粘在胸口、肩头,猫样的琥珀色眼珠在余晖下莹莹发亮。关玉秀看着尚棠那张笑盈盈的脸,自己的笑却慢慢从脸上消失,眼睛缓缓睁大,手腕的镯子微微泛着光。——恨。当然恨。恨到辗转反侧、抓心挠肺、呕心沥血。恨到变成鬼也不想放过你。恨到自己腐烂生疮到快要不正常了。想用指甲刺穿那个喉咙,扣进那个眼眶里,咬住那苍白的微微鼓动的胸口,将里面跳动的心脏挖出来撕咬着大快朵颐。想亲吻着你的嘴唇、手指、脖子,一边吻一边撕扯着皮肤血肉从指尖到头发丝一点不剩的整个吃了你。就像吃那只鹿一样。就是如此的恨你,尚棠。尚棠,尚棠,尚棠……就在眼前。关玉秀倏地捂住了脸,弯下腰,头痛愈演愈烈。关玉秀,你该下手的。你该动手的。啊,你真该杀了她。你瞧她现在笑的多好看?就是因为没能杀了她,你现在脑子里混乱成了什么样子?这逼你想起了什么?这让你不得不把以前的记忆翻出来和眼前的这个人重合起来啊?这是何等的苦楚和甜美。“你要像她杀那头鹿一样,杀了她。”心底的声音,蛊惑着在耳边低语。——胡说什么。关玉秀猛地拍了把脑袋,将那些声音尽数拍碎了。——我恨的又不是现在这个尚棠。“……你得失心疯了?”等关玉秀再抬眼,就看见尚棠无语的瞧着她。“我早说让你去看看脑子的。”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尚棠嘲讽了几句,看到关玉秀手腕上的镯子,眼神一凝。随后自怀中掏出了铜镜,在关玉秀的手腕处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