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惊了,她不光对天师府的知之甚详,听这话,连天师也认识?于溪更是暗暗掐紧了手心,和“怪物”联系紧密……熟识到相互问好的天师…到底……“我不记得了。”关玉秀垂眸,淡薄道。“啊?”“只隐约有印象,有个熟人……”她想想,“不然,你们就对天师府每个人替我带声好。”于溪无语盯了她一会儿,没忍住吐槽:“天师府好歹几百号人呢……你是想把谁累死啊?”语毕,他惊觉自己对眼前人的戒备明显下降了,不禁又掐了下手心强迫自己警觉起来。“算了。也无所谓。”关玉秀轻叹口气,被缠绕而上的藤蔓包裹起来,再次骤然消失了。明月高悬。屋内万籁俱寂,苍白俊秀的白发少年全身肌肉紧绷,被捆灵绳大绑着,强制束缚在床上。被强灌了药,方才陷入昏睡的少年,双目紧闭,咬紧牙关,表情痛苦,像是梦见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浓密的睫毛不断颤抖着,冷汗一股股的流下来,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床边出现了一只莹白的手。关玉秀垂眸,抚摸着弟弟这许久未见的面孔,烛火照的她目光微亮。感觉,好久没看到玉麟了。不愧是玉麟,只要看到了,就能有无以言喻的安心和爱怜涌上心头。微凉指尖温柔的拂过少年的脸庞,一点点的抚平其眉眼间紧皱的眉头。“阿姐……”英俊的少年口中喃喃着,眉头舒展开来,表情像是漂泊旅人终于找到了栖身之处,终于放松下来,明明身形已如此高大,此刻却像只初生的狗仔般,蜷缩起身子,脸颊一味贪恋的向着柔软的指尖方向贴去。“姐姐在,玉麟。”关玉秀柔声,澄澈的瞳仁宛如春雨润物般的目光温润。这时,只听房间门“咔啦”一声被拉开。是时刻注意屋内动静的戚威瑜。她见了玉秀此时完好无损的坐在塌边,一瞬间瞳孔颤了颤,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冷硬镇定,只是语调仍有些迟疑:“你……你又……”面对这质疑,玉秀没有停下动作,仍是低头望着玉麟,只简简单单回了句。“嗯,我回来了,母亲。”就像是她只是出门游玩一段时间,赶在晚饭前刚归家般自然。关玉秀:“玉麟看着没事,绑他做什么,放开他吧。捆得这样紧,受伤就不好了。”戚威瑜看她伸手摸着玉麟,心里一紧,不由脱口而出:“离我儿子远点,怪物。”玉秀手顿了顿,缓缓抬了眼,一双幽绿的眼珠在暗夜烛光中平静如水,看在戚威瑜眼中却更显诡异。“怪物?母亲,这点你该早知道了。现在还说什么……”她轻笑。嗓音并未因戚威瑜的指责和厌恶而产生一丝动摇。戚威瑜的眉头越皱越深。“你难道?”“嗯,想起来了。”轻描淡写的一句。“你……”关玉秀打断她的话,语调柔和,清清淡淡的说:“地牢里那两个天师,放了吧。不过是知道些我和玉麟的事,没必要杀了他们。而且,那里面其中一个是于溪,母亲不知晓吗?”她眯起眼缓缓道。“那是我伤过的那个于溪。”虽说长大了,但容貌变得不多,清丽若女,总噙着笑的嘴角,卷曲的辫子,还有那双蓝眼睛,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认不出。戚威瑜也知道她指的是谁,目光沉沉:“他如今已被皇室除名。现在也不是东临的皇子。”关玉秀:“但他是天师,母亲。天师被杀了,天师府不会无动于衷。”关玉秀:“你不想连累玉麟也被调查吧?”戚威瑜:“我放了他们,也会引来……”关玉秀再次打断她:“不,你放了他们,才会没事。至少玉麟没事。这是,必然的。”戚威瑜盯了关玉秀半天,眉头紧皱,最后却还是化成了一声冷冷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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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威瑜:“你既然已醒,我便告诉你一件事。”“母亲请说。”关玉秀仍专注的抚摸着玉麟的侧脸。“休期提前结束,我们马上要回边关。我要带玉麟一起回去。”抚摸的手停住了。沉默。无言的沉默蔓延了整间屋子,直到戚威瑜心中的冷意越来越强,达到极点后,少女才柔声道。“……母亲,你又想带玉麟走,是还想把他和我分开?”戚威冷冷道。“怎么?难道你竟不愿意?就像这次一般,他留在你身边,只会不幸,不是吗,女、儿?”关玉秀忽然笑了。在戚威瑜面前,她总是柔声细语、微笑示意,很少有这种笑出声的时候,随后那张脸又恢复了一如既往,柔和的平静。“不幸……这种说辞也差不多听厌了,母亲。”她道。“不过就是害怕我,也惧怕我把玉麟夺走罢了……”戚威瑜浑身一震,攥紧了拳头,刚要呵斥,便听到关玉秀干脆利落的回应。“这次不行。玉麟要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