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礼数太多腐坏了脑子,还是压抑太久没得到宣泄,竟跟动了真感情一般,做了就想负责,当真让人头疼……
“什么夫妻不夫妻的,不过是个意外罢了。”独孤简之只觉得做了也无所谓,并不想跟终生大事这种麻烦的东西沾边,敛眉冷声道,“入夜后山路难行,既解了蛊,便赶在日落前快些回去。”
师叔脸上红晕未消,却已急着撵自己走了。介玺心中一痛,刚才有多快活,现在便有多失魂落魄。
“是,师叔。”介玺勉强挤出个笑,柔声应下,这才依依抽出那孽根。
混合着透明黏液的白浊便顺着二人连接之处成股流淌,麝香味漫了一屋,地上也很快积了一滩淫靡至极的狼藉液体。
独孤简之见那双墨眸重黯下去,终究鬼使神差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声劝了一句:“今日之事,不必挂怀。”
就算是这两天的荒唐事发生之前,他对介玺也少有如此和颜悦色的。虽说介玺是个爱较真的性子,他不喜欢,但毕竟是小辈……
嗯,独孤简之觉得自己有时稍稍宽顺个一两次也好吧……也许。
“徒儿省得,师叔莫担心。”介玺心下微暖,却知独孤简之此后怕是要有意疏远自己,电光火石间思量片刻,顿了顿,恳切道,“师叔,七日后便是门内比武大会,您若能赏光……”
比武大会?
独孤简之在山上呆久了,对年月流逝不甚敏感,听介玺提起,才想到门内那十年一度的盛会约莫着是该到日子了。
“我会去的。”独孤简之许诺下来,本想让介玺得了回复便早点离开,却见他眼神始终黏在自己身上,似乎自己不让他靠近便寸步难行一般。
独孤简之哪里受得了这般目光,不耐烦道:“七日后便是大会了,你倒是挺闲的?还不快滚。”
介玺听他要来赴会便已喜不自胜,左右是习惯了师叔会突然变脸的古怪性子,见他这般态度反倒安心了些,拱手行了一礼,轻声道:“是,师叔保重。”
语罢,便听了话,乖乖施展轻功,很快,身影渐小,直至消失在独孤简之视线中。
等确是看不到他了,独孤简之才像是脱力一般倒在床上,目光有些涣散。他已是久久不能回神,只觉得这两日发生的一切太过荒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独孤简之蜷缩在床榻上,脑内思绪乱作一团,想到七日后要下山,需得给自家徒弟备些好丹药赠予,方才长舒一口气,缓缓起身。
罢了,何必费心去想这些?
只是沐浴前,独孤简之看到池边那块曾供某个小混蛋藏身的巨石,仍是气血上涌,只觉碍眼,抬手便狠狠将其击碎成满地粉末。
舒坦多了。
独孤简之满意地拍净掌心石屑,这才真正神清气爽,身姿轻盈地泡进冰泉里去。
比武大会乃是天梵门数一数二的盛事,本就热闹非凡,独孤简之到场时更是引起阵阵轰动。
他云游数十年,后又久居山林,除了独孤芷外便没收过徒弟,因此,门内小辈大多未曾亲眼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神医,只听闻他略比掌门小上几岁,同属师祖座下的得意弟子,便免不了凭着掌门的样貌及江湖上对独孤简之行事作风的描述脑补出个古里古怪的中年男子形象。
然而独孤简之真人却长着一张精致绝伦的脸,一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肩头,神情冷漠,兼配上一身素净白袍,更衬得他清冷出尘,自有一番风骨,看起来不似会参与这人间烟火气的前辈高人,反倒像是来观战的神仙。
一时间,独孤简之这神医的响亮名头竟成了其次,所到之处引得在场许多女弟子频频侧目,虽知不合礼数,仍忍不住偷觑这个美得太过动人心魄的师叔。
但独孤简之显然无动于衷。他应邀出席而已,无事需要忙碌,来了便径直往观战台去,只一路和壮着胆子上前打招呼的几个弟子闲话了两句,落座后,更是轻松自在,边阖目养神,边由着许久不见的独孤芷在耳边欢天喜地分享这几年的新奇见闻。
相较本尊的气定神闲,介玺却是因这些目光而醋意横生,面露不快,匆匆吩咐了师弟们亟待操办的事宜后,盯着那座上总算有了人,忙飞身来到独孤简之身旁,行礼道:“多谢师叔赏脸。”
独孤芷正和师父聊得欢,见介玺来了,立马重色轻孝,扑过去挽住介玺的手臂,笑道:“还是大师兄你厉害,请得动师父!师父不许我们轻易上山打扰,我当真一直没敢去呢。”
介玺平日便对独孤芷的狎昵应付不来,自打那日与独孤简之有过肌肤之亲,更是不愿再和师叔以外的人有肢体接触,低低答应一声,不动声色抽走了手臂。
独孤简之一向护短,见自家小徒儿热脸去贴他冷屁股就不爽,忆及他那急色模样,又在心里骂了这厮好一通伪君子。分明并非那般冷淡,偏要在人前故作深沉。
见独孤芷有些失落地皱了皱鼻子,独孤简之决心为他出气,转头对介玺蹙眉道:“说起来,你与芷儿也早到了该婚配的年纪,打算何时履行婚约?”
独孤芷瞬间眼睛一亮,差点抱住独孤简之欢呼起来,赶紧满脸期待地仰首看向介玺,美滋滋地想着,师父好容易下山一回,可真是喜上加喜。
而介玺则面色凝重,听见婚约二字,心中酸涩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看着独孤简之淡漠的神情,想到那日二人翻云覆雨过后,师叔竟是对此半点不在意,自己一切意乱情迷倒皆似镜花水月一场,袖里双拳便不禁紧攥,在手心里刻下半月形的血印。
“劳师叔挂心。但现下正值多事之秋,徒儿想,卸了武林盟主的担子后,再与芷儿具议此事,应是更妥当些。”介玺垂眸,敛去眼底情绪,良久,才轻声接道。
听得他语气中呼之欲出的推脱之意,独孤芷眸子里的光亮立刻黯淡下去。
独孤简之的目光一直放在独孤芷身上,见状,眉头皱得更深,便又开口,声音轻而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我虽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却也不能容你糊弄过去,误了芷儿。你既无反悔之意,现只说个要完婚的大致日子给我便是了。”
这次换介玺眼中无光了。
他知晓自己和独孤简之是彼此的初次之后,已打定主意要与师叔结成眷侣,即使师叔不愿,也不会再另寻他人。
今日请独孤简之来,一是要表明心迹,二便是想解除和独孤芷的婚约。
在这特殊场合,他不好直接提及此事,又不想违心应下,方才含糊其辞,谁料得独孤简之却有意无意地步步紧逼,老是把独孤芷往自己这儿推,偏要自己钉是钉铆是铆地许下来才好。
介玺哪里肯妥协,没法子,索性闷头敷衍道:“那需得挑个良辰吉日才好,一时怎定得下来?”
独孤简之见他这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就来气,余光瞥见自家傻徒弟听到要挑日子就有点脸红,被这人忽悠得丢了魂还不自知,更觉怒火中烧,对介玺的不满愈发深重,刚要再开口,不远处却响起浑宏钟声。
大会将要开幕,介玺自然得回师父身边了。
“师叔,您由芷儿陪着观赏比武罢,徒儿先行一步。”介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独孤简之只好暂且把话搁在肚子里,见介玺远去,心下烦闷得很。他本就对这比武大会兴致不高,跟独孤芷招呼一声,便拂袖离席,去外头散心了。
天梵门众人多已入场,场外清净得很,独孤简之沿着前廊一路疾行,堪堪在比武场入口处停下脚步。
他打眼看那告示最末一项,赫然是主持者介玺的擂台战。
独孤简之少时也参加过比武大会,熟悉这套流程。
这最后一关里,摩拳擦掌着想以打赢介玺来一鸣惊人的弟子恐怕不在少数,但以介玺的能力,定能一一化解,若真要论起来,大约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连掌门都能打赢的。
当然,作为天梵门年轻高手的脸面,介玺合该在最后与他师父打个平手,既彰显实力,又不违悖尊师重教的门规。师徒二人一场默契的顶级对决,正好表现天梵门的代有人才出。
放在往日,独孤简之虽看不惯这等潜规则,却也不至于无聊到去破坏自家门派十年一度的面子赛。
不过这次嘛……
独孤简之心中不知暗自定下了什么,轻笑一声,重又回了席位端坐。
“师父,您回来得正好!”独孤芷正看得津津有味,见他回来,兴冲冲地拉着他袖子给人解说,“打得正精彩呢!那个蓝衣的是倪兄,四师伯的大弟子,他……”
前面的种种比试虽也是新一代中的佼佼者们在切磋技艺,但这群小子跟介玺一比究竟平庸了些,出的一招一式都是独孤简之闭着眼睛能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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