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做了多少，白婉莹就买多少，完全绝了薛安下山卖油的心思。

可白婉莹说的是“跟着我”，而不是“跟着我们”，薛安控制不住生出别的想法。

白婉莹见薛安久久无言后，颓然抬起头看向她，说：“不要动我爹，不要让我爹知道我答应…我签”

白婉莹看着薛安表情带着些许纠结、又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最终，他还是说出了她想听的话：“别告诉我爹别的我都答应你…”

“就算我说的都是假的，又有谁会相信你呢？只要每日来送一次油，你爹就免去了牢狱之灾，你们父子还有钱可拿，何乐而不为？”

因为如若让对方知道了软肋，他们威胁了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不是真的，你在骗我！”

薛安无暇去顾门童与上次截然不同的反应，他现在只想知道薛公的安危。

薛安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白婉莹的话外之意：“我若是不同意呢？”

薛安不接茬，他咬着唇控制情绪，压着声音问：“白婉莹，我爹是不是在你手里？”

白婉莹见薛安不似午后刚醒时那般情绪激动，便微笑着坐到薛安身边：“薛郎做的菜籽油，我和烁哥哥都是很满意的。以后你每日都送一盅来这别庄，我爱吃，你若是同意，我叫白丁这就将合约送来，定不会亏待你。”

白婉莹想起兄长曾说薛安对他有意，她本不以为然，可如今看薛安这微泛春情的表情，白婉莹不禁心念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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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婉莹暗想若是哪天他们白家仇敌拿爹娘的命威胁她做出让步，她想她是不会管的。

汉人果然是迂腐，这一招简直百试百灵。

等薛安能够如常走动时，已是多日之后。

薛安不知是镇远府各大家族势力从中作梗，不费吹灰之力将朝廷架在他们头上的刀刃挪开，他只听他爹说要不是小将军一走了之，他们一群老兵也不至于被丢在这偏远之地无人接管。

薛安放下了一半的心，可那种被擅自安排的不适感萦绕不去：“白府别庄不是我等穷酸油郎可以长住的地方，我们这就走。”

这其中的故事，白婉莹知道的却是比薛安多很多：“亦阳世子去遵义府，是帮我外公剿匪去的，有圣上口谕可不是什么擅自离开哦。你爹居然敢这么编排朝廷命官，谣言惑众，罪加一等啊。”

薛安想着近日种种，不甘心的他，再次回到了白府别庄。

“你到底想怎样？”

白婉莹状似疑惑般歪了歪头，而后又恍然大悟般说：“我想起来了，前几日烁哥哥跟我说苗寨悍匪又在骚动，你家可不是就靠着那溯江北岸，我看你在我这将养，你爹无人照看被那群土匪绑了可咋办，这就做主将你爹接了过来，想想也就昨天的事。”

包括我莫名其妙的发热，是不是你在前天的晚膳里放了什么？”

漠不关心，或许才是最为妥当的保全之法。

就这样，薛安在白云庄住了下来，偶尔下山照看油菜田，大多时候就待在后院，用那台被白府家丁从自家瓦房搬来的老旧榨油机，做着自己的老本行。

薛安细细想着这里面的周折，越想越灰败。

薛安纠结着眉头，不敢轻易答应，他怕自己答应白婉莹之后，白鹏烁会再次如前几天那般欺辱他。

“你爹？”

＊＊＊

他暗骂自己鬼迷心窍，毫无防备地将自己送上门，也怪自己疏忽大意，那白彭烁第一次在官道上见他就行为孟浪，是他不曾有过半点警惕。

他担心腿脚不便的薛公照顾不好自己，在那人迹罕至的田野荒屋会出什么好歹，不想他紧赶慢赶回到家，找遍每一间屋子都没看到人影。

这次门童一听是薛家卖油郎，便毕恭毕敬带人去了白婉莹院房，也是之前让薛安遭受了彻夜侵犯的地方。

经过一下午的思量，捋着这前前后后，薛安总算明白这对兄妹向他买油是假，不择手段将他骗到床上做那苟且之事才是真。

白婉莹看薛安这般倔犟、不识趣，气笑了：“你以为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有些自得，也觉得这样的薛安煞是讨人喜欢。

房中的白婉莹本立在桌案旁写着什么，见门童将薛安带进来，便搁下笔从案后走出来，拿袖掩唇扮作惊讶状：“薛郎，身体好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这么慌忙着急离开，真叫人寒心啊。”

“跟着我，直到我腻。”

“是滇王次子擅自离开镇远驻地，还带走了编制，我爹迫不得已另谋生路，你别含血喷人！”

厨房卧室所有的地方都没有被搜刮乱翻或者拉扯打斗的痕迹，薛公是被有心人“请”走的。

“云贵巡抚是我外公，常驻三十里外的遵义府，丽阳郡主是我嫂子，正在京城滇王府安胎，更别说白家在这镇远府何等举足轻重。你说治你爹私逃兵役之罪，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