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煦思忖片刻，也并排跟我一起在沙发上躺下。两个男生挤一张沙发，空间就立刻逼仄起来。我反抗他非要挤过来想把他踢下去，又打不过他，只好忿忿地坐起来。汤煦见我不乐意被他黏着，报复性地弹了下我脑壳，“还能怎么样啊？就挺好的啊。”

汤煦沉思着慢慢说道。没过多久他也像想不明白，坐起来静静把下颌放我肩上，说话因为紧靠着我而变得口齿不清。“我习惯了，陈飞驰……我真的很难想象没有你在的生活。”

以前我们的关系并不是这样。上大学以后咱俩的关系就像他是爹我是儿子一样，跟高中的时候简直颠倒过来。

周围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快要撞上别人的时候我就拉他一下，汤煦被我拉着，就乖顺地跟着我的动作挪动脚步，每次走到饭堂都没有把脑袋从试卷里拔出来。路上遇到同学跟老师揶揄打趣的目光，“都高三了你们还手牵手，哥俩感情真好”，我也只是笑笑，我说怕汤煦摔傻了那怎么办。

汤煦翻漫画的动作停了，半晌又继续翻页，头也不抬。“能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啊。”

他讲话不在状态，连带着我也出神了。

擂鼓一样的心跳让他的喜欢跟不安都无处遁形。我想推开他的动作就顿住了，鬼使神差摸上了他胸膛，企图抓住一只蝴蝶一样，隔着他肋骨再往下到心口。

我是靠特长加分考上来的，汤煦发了狠一样读书，有时候走路都低着头看题。我跟他走在路上都能听到他模模糊糊念什么“pi=i方r，路端电压”这样的紧箍咒，念得我都头大。但念在他想明白以后就能给我讲题的份上，我就手拉着他的手，免得他走路摔跤。

那个瞬间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也许我只是想捉住他的心脏，叫它不要再叩开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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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觉得很方便。衣服一起穿，我随时可以借你的，你也可以套我的，继续同吃同住，跟平常没两样。”

有时候弄得我特烦就想拍开他，汤煦跟只温顺的大型动物那样在撒娇，重心都挂我身上。我能听见他躁动不安的心跳声。

他有一点说得对。

无度的日子真是乐不思蜀。跟发情的动物随时随地要交配一样，就是汤煦有点黏人，只剩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他时不时就想叼着我嘴唇。

我真心实意问他，“喜欢上同性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像个刚刚过度运动的小孩子。

周天休息在家不做爱也什么都不用干的时候，我就没个正形地躺在沙发上打电动，我心血来潮想盘问他点事情，双手垫在脑后枕，踢了脚旁边的汤煦。

“挺好是怎么个好法？”什么回答？跟我在这打马虎眼。

要是他不在了，我那么大一个竹马呢？谁能赔我一个。

我也很难想象没有他的生活。一想到他从此要从我的生活里蒸发，我就很茫然。

我不满意他的回答：“哎，我在认真问你呢！”

我撇了撇嘴，觉得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今天汤煦好像不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