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坏了，这个人真是太坏了。

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突然接地气了起来。

“你觉得无趣，可以带你出去玩。”莲业像哄下雨天也坚持要出门散步的狗，但我可不是，我翻过身把他的手压在底下，“我不想出去玩。你为什么不住到更热闹的地方？”

莲业并没有说什么，嘛，也是，如果他真的被感动到热泪盈眶我反而要吓到立刻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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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尾巴缠上他的手腕：“没关系，我在这儿陪你。”

“如果现在有一盆花，我觉得养花人把它养得不好，想把它要过来自己养，但我也没养过花，只是我臆断那养花人不对，或许那花就需要那样的活法呢？我该就这样看着，还是把花抢来？将来有一天，那花怨我怎么办？”

“你高兴的话，现在也可以去。”莲业抚摸我的耳朵。

“你在这儿不嫌没意思吗？”我四脚朝天露出肚皮，莲业的整只手都被我橘色的毛毛埋住了，偶尔露出的一点皮肤衬得愈发白皙，怨不得世人都爱穿皮草，我是人时太穷没穿过这玩意，自己成了皮草才恍然大悟。

我凑过去看，神和仙的界限早已不分明，两者混居在九十九重天，只是我一直以为莲业是住在最高一重不受人打扰，如今才发现原来我们在最底层，恰恰是与魔界的接壤处，和人界也是最短直线距离，有什么大事发生立刻能知晓。

“我还以为……”我犹豫着想开口，又把后半句咽了回去。莲业捏了捏我的尾巴尖，“莲燏宫不能搬走，但可以带你出去玩。”

我立刻变回人形抢回我的耳朵，从他怀里抓过衣服披在身上，坐在了他脚边。

啊？那有什么意义呢？留个房子在这儿，房子会自己看家吗，那不还是得人回来处理，不是很懂莲业的思路。

上滑下来趴在他腿上，“上次你带我在河里摘花，我就很高兴。”

他很敷衍地揉了揉我的头，揉得乱糟糟后又不肯替我抚平，我只好舔了舔爪子自己做清理工作。

“不。”他拒绝我。

这话我想问很久了，你不孤单吗？

“下次吧，我今天没洗头。”我有点意外他的好说话，但还是拒绝了，他显然听不懂这个借口，不过并没有多问。

44

很难得的，他没有马上回答我，手拂过桌面，光点汇聚成扭扭歪歪的线条，成了一幅地图，他在上边随意点了点，地图上亮起一个红点，“莲燏宫在这里。”

我抠着他衣角上的刺绣乱七八糟地问他，为自己竟没有别的可以讨论这种话题的密友而感到悲伤。

莲业什么也没说，只是吻了我，我小心翼翼舔吻他的嘴角，他的唇舌，顺着他抓住我领口向上提的力道爬到他身上坐下，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唇上暂缓了这个吻。我看着他，但始终没有勇气，只能避开他的双眼将脸贴在他脖颈上，低声求他：“向我保证，花今后不会怨我。”

我终于坦诚承认：“是。或许我没那么喜爱那花，所以才不愿承担任何责任。”

“问。”他终于大发慈悲地吐出这个字。

莲业有一个优点，对别人有问必答，自己却从不多问。

“让我问嘛。”我抻长了身体把两只爪子搭在他胸口，用头顶他的下巴，莲业捏住我的耳朵用指腹摩挲，内侧的绒毛被他摸得痒痒的，我忍不住转了转耳朵。

“你今天问题很多。”莲业并没有痛快地让我问，哼哼，之前白夸他了。

43

……莲业比我想得要关心天下事啊，我还以为他除了在自己的树林子里喝了几千年闷酒什么都不干呢。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我说。

莲业突兀地勾住我的下巴让我抬起头看他，将足尖卡进我腿间倾身靠近了我，“让我来替你做决定，将来有一天，花也不能怨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