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衍伫立着沉默片刻后，缓缓抬起手。

“小叔叔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萧晨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音，她知道他忙，是以不敢奢望太多，“我自己吃饭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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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心动？

昨晚的除夕夜是跟他一起过的，她已经很知足了。

唐衍从车内出来，颀长的身体暴露在白茫茫的雪色中。

孟行舟出来接他，老远便看到了他的身影，快步走到医院门口，“你总算来了。”

萧晨星立马反应过来是自己问多了，立马闭了嘴。

唐衍顿了顿，觉得留她一个人吃饭不太好。

她未作他想，顺势问下去，“什么电话呀？”

哭声停止，随之响起一道惊讶的女音。

“唐鸿深？”

“还什么？”

坐在病床上的女人面容憔悴，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泛着病态的苍白，头发乱糟糟的，骨瘦如柴。

萧晨星也在看着他，那双杏眼晶晶亮亮的，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有片刻的颤动。

唐衍推开病房的门，举步往里走去。

萧晨星远比他想象中要懂事，细声细气的说了声“好”，乖巧的像只小鹌鹑。

唐衍的脚步顿了顿，抬头望向病床的位置。

一道细声细气、带着试探的唤传入耳中，唐衍混乱的思绪从回忆中剥离，转过身来。

他在原地驻足，抬头望向医院，目光里没有什么情绪。

“唐鸿深，你还有脸来见我！”沈洁雅拔高音调，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你竟然还敢来见我！”

黑伞之下，那张五官分明的脸在雪色中格外动人，瞳色如墨，远看带着些许温润，近看却是一片凉薄。

二十年前患上了精神病，从六楼一跃而下，此后便在这个地方躺到了现在。

这么多年来都没能好好陪她过个新年，本来以为今年有机会陪她一起吃饭了，没想到又出了这样的意外。

孟行舟担心她又做出自残自伤的行为，撤掉了病房里面所有危险的东西，就连能用来打人的，也不过是

虽说谈不上歉疚，但他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黑色呢子大衣被肆虐的风雪吹起，有雪粒落上去，积起薄薄一层。

往事又一幕幕从脑海中划过。

“小叔叔？”

他开口，声音低哑：“你醒了。”

指尖穿过她的发丝，一副慵懒散漫的模样：“那你在家等我。”

“没什么。”他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有松动的迹象，使得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刚才接了个电话。”

前者没有进去，停住了脚步，“你自己进去吧，看看能不能让她冷静下来。”

唐衍冷静自持的听着孟行舟把话说完，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冷淡，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反正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一个人过春节。

后来孟行舟什么都没再说，他也什么都没再问，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了病房门口。

她从床上跳下来，随手抄起枕头，狠狠砸向男人的脸。

唐衍想着那些年错综复杂的往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唐衍又温柔的摸了摸她圆圆的后脑勺，确定她是真的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情绪，才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家。

大过年的，他不想让她因为自己的态度而紧张，沉默后回了句：“孟行舟打来的电话，他找我有点事，我要临时出去趟，饭……”

这是他的生母，曾被誉为青城第一美人的唐夫人，沈洁雅。

了精神分裂症跳的楼，如今虽然醒了，但精神病并没有好转的迹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到医院时是下午。

司机将车停在医院门口，然后下车，撑着伞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唐衍“嗯”了声，语调平静，没什么起伏。

“还嚷嚷着，要杀了你父亲。”

她看到唐衍背对着她站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边，似乎很出神。

里面响彻着女人的哭声，哀怨的、悲伤的，夹杂着无尽的痛苦。

“没有任何好转，甚至有加重的趋势，”孟行舟拢了拢身上的棉外套，被冻得直打哆嗦，“身体上的病症好治，但心病难医啊。”

萧晨星见他眸色深深的盯着自己，难免有些紧张，握紧小手问道：“你在想什么呀？”

萧晨星洗完澡，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

唐衍不冷不热的睨了她眼。

他每往前走一步，脑子里有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就越深刻，脸色也就越白。

“她醒来后就一直神志不清，把病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又哭又闹，还……”孟行舟说到这，顿了顿。

唐衍跟着他一同往里走，“她现在情绪怎么样？”

唐衍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手机，片刻后，低低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