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全部都摸摸头了。」

一时之间，脑袋无法思考，浓浓的恐慌从心脏蔓延到四肢，叶呆站在原地，他清楚地看见鬼死死掐着男人的脖子，一边笑着说「妈妈，快看啊」，一边把男人掐到脸部涨红发紫，最后男人的眼球微微凸出，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叶很笨。

「不会给你力量的。」

叶说着，学着好的姿势，伸手摸了摸好的脑袋，温柔地说：

窗户中，自己的倒影变得模糊不清。没多久，脸颊湿漉漉的。

这是妈妈期望的事情，我好好地完成了。所以，再给我更多力量吧。

叶眨了一下眼睛。

「很累吧。没关系，好好地休息吧。」

——因为自己的缘故，有人死掉了。

「这样啊。」

像是听见他的心声，陌生人微笑起来。

然后，和安娜曾经生出的鬼一样，一只小鬼出现在他身边。

妈妈？谁？我吗？

「不用担心。叶的未来不会只有一个人，所以，不要害怕，不会寂寞的。」

「鬼之子杀人了！」

「好吵啊。」

对外的说明是「只是昏过去而已」，但是，那个时候，自己确实看见男人的灵，对方的眼神充满恐惧，嘴里不停喃喃着「怪物！」，而造成这起事件的鬼早在爷爷过来之前逃跑了，不知所踪。

——寂寞吗？

拥抱自己还摸了摸脑袋什么的，像在对待小孩子一样，不论是哪件事都是第一次，很新奇，很高兴，同时也很害怕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才让好做出这些举动。

一直都很寂寞。

被人们讨厌，被欺负，总是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家里也空荡荡的，爸爸不在家，妈妈很忙，爷爷也有工作要做。

「一定是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恶心的家伙！」

——像你这种孩子死了才好！

好转头，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出手，想抓住自己的袖子，手上都是蜡笔的痕迹，好瞥向地板，果然，又是新的涂鸦。大概是想让他看他的新作品吧。

3

如果，可以一直陪在身边的话，如果自己有哥哥的话——

年幼的自己听到这句话，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抱着爷爷嚎啕大哭。

鬼听话地停下动作，同时露出嬉笑的表情。

1

「我的拥抱就这么让你惊讶吗？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很惊讶，之前时不时会听不见你的声音，原来不是脑袋放空，而是灵视的关系。」

妈妈从房间出来，看到一地的蜡笔痕迹，双手叉腰地说「叶，你又乱画！」然后转向自己，微微皱眉——

——叶很寂寞啊。

等回过神，男人已经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严重的、像手掌般的瘀痕。周围的人用恐惧的眼神盯着自己，有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男人的鼻子，发现没有呼吸后，人们尖叫了起来。

对着叶，它咧开嘴，这么喊着。

不认识的地方，不认识的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听起来像责怪的话语，却很温柔，好像遇到重要的、难以解决的问题，因为很想帮忙，所以发出无奈又苦恼的叹息。

「嗯！」

只是一时兴起地想更了解叶一点，所以查看了记忆。选来选去，还是这个时期的叶最令人好奇。是什么导致他这么忧郁呢？明明被孩子们大肆欺负时都没露出这种表情。

妈妈。

「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吧？是哥哥先吓了我一跳。」

和安娜道别后，叶坐回位子上。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他的视线停顿了一下，才缓缓移向窗外。

又一次在中东死亡，来到纯白的空间中，迎接自己的不是「又死掉了吗？明明派了保镳过去，真是的，太渺小了啊，叶」这种调侃的说话方式，而是非常令人震惊的拥抱和摸头。其震惊程度让叶以为f?o?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结束了，好输了，要卸任了，准备投胎了，所以在做最后的告别——

不是在对你说话。

自己和叶从小就能看见灵。

「啊啊，这样啊。难怪有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见，还以为你什么也没想」

后来，爷爷赶到现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人救活了。

叶低声说。

因此感到寂寞的话，是不会被责怪的吧。

叶瞳孔紧缩，惊慌地大喊：

「不怎么说呢f?o?结束了吗？」

好寂寞。好寂寞。希望可以多陪陪自己。希望有人可以在身边。

为什么做事不能多考虑一点呢？

大概是这个瞬间，好的眼神惊讶了一下，随后柔软了下来。

小时候，只要到人多的地方，鬼就会出来作乱。

啪地一声，头被打向一边。叶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捂住脸颊，过了几秒，疼痛才传到脑袋里。

叶的声音停住了。

弟弟喜欢和灵相处，经常任由陌生的灵附身完成心愿，所以搞得一身伤。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多、很多的声音挤进耳朵里，很可怕」

「就是你把我儿子推下楼梯的吧？你们麻仓家不是很擅长装神弄鬼吗？！」

电车行进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叶垂下眼。

「快住手！」

叶哽咽地说：「这样啊太好了，还以为怎么了呢」

望着叶一脸「输了吧？怎么办」的脸，好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有掩饰自己看了记忆，好直截了当地说了。

2

当时，股宗问的时候，是觉得还好的。虽然偶尔还是能听见人们的心声，但是，那种陷入黑暗中的感觉少了许多。

是因为太寂寞的关系吗？所以听见大家的心声。但是，这样没有变得热闹起来，反而更孤单了。

「敌人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吧。而且很害羞啊全部都摸摸头了吗？」

「好，为什么不阻止弟弟呢？」

2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1

4

但是，回程时，只剩自己一人。

「——真是新奇的表情。」

「全部都是，可怕的话。人们的声音很可怕听了，很，难过。」

陌生的声音说着，手掌拍打背部的力道很轻，嘴里轻轻地哼着陌生的旋律。

「你，很安静。什么都听不到。」

弟弟的重量压在身上，对好而言不算什么，依然站得很稳。他摸了摸叶的脑袋。长长的头发和自己一样，只不过更卷了些。

他想。

对面的男人扬起眉毛，「啊？你说什么？！」

座位上，叶戴上耳机，把被子拉过头，蜷缩成一团。

被看了私人的、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就连安娜也不清楚的事情，叶没有生气，反而冒出了「哥哥为什么看那些东西呢？是想更了解我吗？」的想法。

不论怎么推卸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巨大的恶意直直地传递过来。

鬼歪着脑袋，无辜地看着他。

「你意外地对花很没有信心啊。」

听到这句话，叶像小猫一样闷闷地哭出声。

啊。被打了。

明明长头发在战区会造成许多不便，为什么要特意留长呢。这种不需要问也心知肚明的话，也算是兄弟之间的乐趣吧。

过了一会，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这个时期的叶只有他的一半高，体重也很轻，轻而易举地就能抱起来。

但是，为什么？明明做错事情的不是我。不管是被排挤还是伤害他人，都不是我期望的事——

「谁准你这么和大人说话的？！」

雪慢慢地飘落，电车驶向银白的道路。车厢内明明没什么人，周围却突然嘈杂了起来。

「嗯。全部看完了，也把每一个叶都拥抱了一遍。说起来，叶真的很爱哭啊，居然连大赛时期也哭的一塌糊涂，明明拥抱你的家伙是当时的敌人。」

「明明周围有那么多人，就算如此，也还是会感到寂寞吗？你啊，比我想像的还要麻烦呢。」

听着叶小小的抱怨刚才的惊吓，好忽然问：

明明是双胞胎，但是总是比自己慢一步。会走路的事情也是，说话的事情也是，乱丢东西、乱涂鸦，很爱哭，总是给大家添麻烦，总是害自己被骂。

「啊。有点寂寞呢。」

本想这么回答，但是，抬起头的时候，一只鬼坐在男人的肩膀上，两只大手准备掐住对方的脖子。

「谢谢你，哥哥。我，已经不会寂寞了。」

「明明过来的时候就坐在对面」

g?s中，现神托着脸颊。面前站着小孩子模样的双胞胎弟弟。毫无生气，对生活没有期望，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简直比花还要糟糕。

像是被惊醒般，叶的声音颤抖着，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即使只是在心里想着，也清楚地传到耳朵里。即使捂住了也没有用。发现能够听见别人的心声后，特别害怕家人的声音，害怕有一天也会听到类似的话语。

好站起身，走到叶的面前。

不要这么自私，想一想我吧。

围观的人们在心底不停说着。

第一次被人们温柔的对待，叶抿着嘴，紧紧环住对方的脖子。

长相狰狞的鬼在身边说着。

从那天起，回家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对自己说一声「欢迎回来」，连很少出现的爸爸也会露面，每次都会从某座山带土特产回家，有一次带来了玉绪，家里又变得更热闹了。

叶垂着头，喃喃自语。

因为你弄得全身脏兮兮的，我又会被妈妈骂。

「啊！」

好恶心，好可怕，鬼之子，麻仓家的鬼孩子，不要靠近他——

「啊，股宗也在。」

「你是笨蛋吗？f?o?根本还没开始。」

不知道触碰到什么东西，鬼尖叫着，像撕碎般消失了。

——叶少爷，寂寞吗？

喵——

叶把脸埋进爷爷的肩膀，豆大的眼泪不断涌出。叶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背起孙子哭到颤抖的身躯，慢慢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叶沉默了一会。

由于麻仓家深厚的人脉，这件事没有被声张。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本以为会被爷爷喝斥，结果爷爷并没有指责自己，只是沉默了很久，最后摸了摸他的脑袋说：

「叶，寂寞吗？」

每次想对叶说这些话，又在对方灿烂的笑容下咽了回去，只能叹着气牵起他

哎呀，妈妈对我说话了。

我也成为共犯吧。

双胞胎眨了眨眼睛，一同低下头。

不知道是因为久违的安静还是对方温柔的态度，被陌生人抱住，叶没有挣扎，而是眯起眼睛，把脸埋进对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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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同学撞倒，掀翻桌椅，撕烂书本。最严重的一次，有孩子摔下楼梯，头部撞破了，血像打翻的颜料迅速蔓延。

然后，那个东西就出现了。自己没办法控制它。它总是在做坏事。明明不希望这么做的。

得到答案的瞬间，叶整个人瘫在哥哥身上，松了好大一口气。已经迈入大人阶段的叶和维持成神年龄的哥哥有着明显的身高差，这么一看，好像大人在欺负孩子。

叶喘着气，惊疑不定地看着它。面前的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大跳，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孩子吓到后，他恼羞成怒，高高的举起手。

黄色小猫出现在他们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们。

「是吗」

孩子的家长愤怒地指着他。叶动了动嘴唇，孤零零地站在那，想说「不是我」，但是声音卡在喉咙，怎么样也发不出声。

这是讨厌叶的第一个导火索。

——大概，会和这个人一样，温柔的抱着自己吧。

好喃喃着，闭上眼，安心享受弟弟的摸摸头，嘴角泛起柔和的微笑。

过了一会，他才说：「怎么了，突然问这个问题。」

眼前的叶忽然说。

但是，很温暖。

5

每一次事故发生时，叶都在场。

啊。糟糕。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妈妈，给我更多力量吧？

「全部看完了吗？」

「尼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