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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将窗帘拉上。“呼……”女孩躺在病床上,急切而颤抖地呼吸。她很痛苦,泪水横流、心如火烧,喉咙里像有浴火蚂蟥到处攀爬,蝗虫如摧毁稻叶般,令她同样千疮百孔。
梁疏却心冷如铁。这就是向往自由的代价。可她也知道,梁引一定不后悔。什么都不知道的明镜将梁引送到医院后,被赶到的管家带回去挨家法,险些没被祖父抽死。梁怀闲不许他见梁引,明镜却没能忘记她。在一个春天的夜里,明镜在盘山公路飚完车,毫无悬念地拿下了冠军,赢得满堂喝彩。他应付完喝彩的狐朋狗友,在火热朝天的声潮中,却仍然觉得略显寂寞,于是不再留恋,插着兜慢慢地回家。他家里规矩很严,为了抄近路,明镜转进小巷里,却在无意中撞见梁引扶着墙壁喘气。她脸上满是透明的泪路,鼻尖泛红,抽抽噎噎不知道在说什么,乌黑而厚重的长发凌乱地缠在身上。对面还有一个人,身形高挑,看不清脸,穿一身白荷颜色的细麻长衫,不伦不类的扮相。梁引被那人托起脸,亲在眼睑上,循着额头与鼻梁的衔接线向下,直落地横出一道湿润的痕迹。巷里的路灯年老失修,灯泡重重亮了两下,转瞬熄了火。明镜终于回过神来,旋即便是莫名其妙的狂怒,骂了一声,气急败坏地抓了抓那头新染的红发。萧鸾将梁引所有的喘息咽进唇舌,贪婪,不知足。等她终于平复下来,他这才转过脸,隔着玻璃反过来的一小圈光亮,看向街道另一端的明镜。他们无言地对视着。那位给梁引问米摔杯的老神婆,有一个孙子,是乡村里的赤脚医生。这人姓白,有一张清秀的脸,很爱笑,每年上门给梁引按脉,算是给大小姐请平安。尽管梁引极不信任这人的医术,怀疑他是上门骗钱的,年事已高的祖母却对这对婆孙深信不疑。白医生每次上门来,都要给身为炉鼎的萧鸾调理身体。“你很健康,萧少爷。”他频频点头,“各项指标都在稳定期。梁女士之前还担心你会提早拿补偿金——她们还没有找到下一个合适的人选,看来暂时是不用了。”他将听诊器掖回背包,仰头朝他们微笑。这人颇有点神秘的味道,自由地来,自由地去,好像从不落脚的燕鸥,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只知道他姓白。衣衫洗得发白,日子过得清贫,浑身却仍然干干净净,荡出一种山野独有的味道。他走后,梁引吃了药,有些昏昏欲睡地蜷在萧鸾怀里,也不说什么话,只是笔直地凝视着天花板。她有发作性睡病,不严重,只是偶尔发作。海藻在黑潮里,慢慢散发出幽冷的蓝光,她漂浮在没有水压的海底,触觉真实又模糊。群鸟在天花板上俯冲而下,羽尖擦过女孩纤细的脖颈。梁引似乎听见了萧鸾的声音,“两位少爷来了。”他解开她的衣领,让她得以自由地呼吸。“要不要让他们进来?”她说不要,“再吵就把你扔出去。”白鹤盘桓,增祝常绿,梁引在漫长的空虚中,身临其境地品味他身上银茉莉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