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世纪。
但是,他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以前如此,现在依然。
既然线索指向奥古斯特,那么,不管他们此刻掩藏在欧洲大陆的哪个犄角旮旯,他都势必要把他们揪出来,杀还是剐,就看哪一样足够泄恨了。
怀里的伊莲恩抬手揉眼睛,拜尔德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只见她一双深蓝的眼睛染满忧郁,盈满泪水,晶亮得像泡在水里的两颗蓝宝石。
乖,别哭。
他心疼极了,也愤怒极了,这么小的孩子从此没有了母亲。她的经历,她的失去,都将成为他余下岁月所不能忘怀的沉痛。
伊莲恩流下两行泪水,小脸埋进拜尔德怀里,克制的啜泣声轻如蚊蝇。
拜尔德轻抚她的背,视线顺着渐渐清晰的脚步声望向入门处。
高登疾步出现,身后两个黑衣男人几乎是拖着一个花白脑袋的人,就这样来到拜尔德面前。
三人清一色的冷酷,眉眼间夹带怒意,随着高登一抬手,两个男人轻而易举又极其无情地将老人狠狠甩到地上,摔得他一阵哀嚎。
先生,内鬼找到了,高登说,通敌的是他,拿了斯托克庄园贵重物品的也是他。
拜尔德有意无意地固定怀里的小脑袋,捂住她的小耳朵,不让她转过头来看见,也不让她听见。
地上的老男人稍稍凌乱的稀薄头发像抹了发油,穿着不合身的昂贵西装,左脚套着铮亮皮鞋,右脚赤裸,哆哆嗦嗦撑在地上的枯槁老手指甲修剪整齐,十指有四指戴了戒指,金的、银的,上面镶了璀璨的碎钻,小而亮,像几束白炽的光,由下至上,直直刺进拜尔德的眼里。
他默然闭上眼。
六月二十八日,他们提前回来,玛拉准备了行李和礼物,打算在这里长住,往后要好好弥补娜斯塔西娅。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惨烈的景象。
医生!斯托克庄园需要医生!一个保镖迅速做出反应,打了电话。
玛拉搂住小伊莲恩,吓得脊背发凉,僵在原地。
拜尔德也僵住了,运筹帷幄了大半生的人在这一刻也有些茫然,耳边是寥寥数人奔来走去查探情况的声响,很快,楼梯上下来一人神色恍惚地呼唤他,先生,楼上
一进寝室,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拜尔德微蹙眉头,紧接着,大床旁的一片血红映入深邃的绿眸,惊得他瞳孔骤缩。
安德鲁,我真意外法兰杰斯家竟还养着你这种畜生。拜尔德的声音平缓得没有一丝起伏,但他震怒的情绪显而易见。
不出这件事,拜尔德根本不记得这么个可有可无的老喽啰。
安德鲁从地上抬起头,没敢仰望自己曾经的东家,自己曾经无比嫉妒的东家。他的一只眼睛肿起紫青的一大包,根本睁不开,另一只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从眼缝里,他看着男人穿着西装裤的结实长腿,模糊狭窄的视线甚至无法一览男人即便上了年纪也仍然风度翩翩的贵族气质,但他知道,法兰杰斯家的人永远不会狼狈。
法兰杰斯先生
好日子过得飞快,他一点都没想到会坠入地狱,被殴打过后,浑身的骨头像是错位,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开口说话,喉咙里满是血腥味。
先生,按他说的是那些人找上他,但他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高登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更紧,狠戾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安德鲁,恨不得再将他毒打一顿,哪怕将他活活打死,他也不会手软。
先生,先生安德鲁睁着的眼缝流出了泪水,我可没把那位小姐卖了啊!你让我见见她吧,我救了她一命,她都知道的
被带回来的一路上,他就在用仅剩的意识思考对策,他一定要见那个小淫娃,尽管他打了她,但也是他没把她供出去,否则她死定了。
拜尔德强压怒火,冷淡一问:你救了她一命?
这句话,几乎挑起了高登心里的火,长腿一抬,他直接将安德鲁踢翻了身,吐出了一口血。
说啊!
安德鲁颤巍巍地趴好,沙哑的声音带着悔恨,语无伦次地说:他们问我这有几人,我告诉他们有六人,他们就一枪把另一个小丫头当成那位小姐打死了,那位小姐在房间里好好的,我把门关上了,他们不会知道里面有人的
安魂会针对法兰杰斯,把卓娅当成娜斯塔西娅,拜尔德的脸色愈发沉重,人死不见尸,就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来,她丢失的钻石是被你拿了?
安德鲁艰难吞一口口水,悔不当初道:是、是我拿了,但是被他们抢了,被他们抢了
在离开小镇之后,那些男人抓住他,非要看他拿走了法兰杰斯家什么好东西,于是,他们也偏偏看中了两条堪称稀世之宝的项链,还有那枚粉钻戒指,剩下一堆在这三件首饰衬托下变得黯淡无光的古董,不过,卖了还是足够令他过上富贵的生活,甚至绰绰有余。
但那钻石的光辉还在他的脑海里闪烁,挥之不去,他爱它们,渴望它们,想得要疯。
拜尔德嫌恶地移开目光,已经完全确定,娜斯塔西娅早产血崩,这该死的老东西逃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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