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再抱起那团东西放进他的怀里,他这才看清这团东西是个婴儿。
但我们还是重逢了,很意外的,在百老汇附近,这一次是她叫住我。她问我既然在美国为什么不找她,还说自从在莫斯科见到了我以后,不管在哪里,每一次表演完她都希望能在门口和我遇见。她和我说了很多话,像个孩子一样。
男人目光深远地望着安格斯,冷不防将他看得心虚,片刻后,他不带好气地说:我留在美国,跟她通过几回信,直到我的母亲离世,我也终于真正远离,某些会令我从医生变成杀手的人。我的母亲告诉我她的家乡是及南,希望我回到那里。我便在信里跟她提及过,她希望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往事涌来,男人深吸一口气,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了。她告诉我过去这些年她的经历。她躲在我的房子里,生了一个孩子。
孩子?
形销骨立的女子先回过神,泪水从大眼睛里滚下消瘦的脸颊,哥哥她呢喃着。
这个男人跟阴原晖的接触,不该无人知晓。
我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结婚了。我们面对面站了很久,我记得很清楚,她说,你的生活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但结婚并不包括在里面。说完她就走了。
你说。
他朝她慢慢走过去,她却放下那团东西,灵巧的身子扑进他怀里,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个时候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难受,哥哥,你知道吗?我只是难受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一九二九年,当他用钥匙开门走进屋子的时候,他看见屋内凌乱,一个披着长发,神情疲惫的女子手里抱着包得严严实实的一团东西正呆呆地望着他。那正是他此行的目的,是他要找的人,但此刻见面了他却僵在原地。
你回及南了?佐铭谦鬼使神差地问,搭在腿上的手不禁握紧。
安格斯难以置信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倘若他口中说的女子是阴原晖,那么他必然也是安魂会的人。
他叹息一声,深沉的暗眸怅然一眨,继续道:我再一次有她的消息,已经是一九二六年。我结婚,带我的妻子去了一趟美国。这一次离开中国我才知道,原来她早已声名远扬,想见她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并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想法设法地去争取能够再跟她重逢。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你是来找我的吗?哥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之后呢?安格斯忍不住问道。
安格斯惊异出声,霍尔亦蹙起眉头,绿眸错愕,娜斯塔西娅还有哥
原晖?
只是,安格斯不明白,关于阴原晖的资料记载,他以前翻看过,仍然记得里面没有疑似这个男人的点点滴滴,如果有,他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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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不禁凝眉,他记得阴原晖的资料上有过整整八个月的空白,如同后来她结婚生子,在北欧与东欧之间来回藏匿,整整几年的时间,直到她自杀,孩子被发现,这段空白才被填补上,可是在这之前,八个月的时间,自始至终只有一句短短的话记录在案:叛逃失踪。
一九一九年的冬天,在到中国之前我又去了莫斯科,但这次我没有见到她,别人说她已经离开了。我想告诉她,我找到了,属于我们的地方。
男人颔首,道:不过因为工作关系,我经常到望西城、临北城。一九二九年,我又到纽约,我是专门去找她的。在望西城的时候我总向人打听关于她的情况,有个美国人告诉我她已经消失好久了。我回到我之前的住处,我想知道她是否还会写信给我,结果我找到了她,她躲在我的房子里。
男人看向佐铭谦,微有犹豫。
他抬手抚摸她的头发,平静地问:你还好吗?
畔仿佛回荡起那个温柔的嗓音,哥哥,保重。
她哽咽着说:哥哥,帮我照顾她,让她当你的孩子,养她长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