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潮水涌来,郗良感到一阵悲哀。当年,年幼的她不懂江韫之嘴里说的阴原晖为什么不能杀死伤害她的男人,如今灾祸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也杀不了安格斯。不是不想杀,而是无能为力。在安格斯面前,她的所有抵抗永远是徒劳无功。
滚!
只要我想活,我会找到办法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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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钱了,不用再去吻安格斯了。
这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活不下去的!
郗良将屋里所有房间翻了个遍,不见半个人影,她回到案几边,看着食物咽了口水。她慢慢蹲下身,跪在地板上,伸出葱白的手指戳了一下牛排,然后放进嘴里含着。
转眼间,她脸上好不容易浮起的笑漪泯灭,安格斯都不在了,她拿钱去跟谁换酒、换食物?她的心因此空荡荡,眼泪即刻溢出眼眶。
可笑的是,她还需要安格斯照顾她。
江彧志终究带不走郗良,权衡之下,他给郗良留下了所有的钱,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得乖乖等他回来。郗良诚恳地回了他一句,我等铭谦哥哥。这话让江彧志恨恨地踢了一下房门后干脆转身离开,再无念想。
在郗良看来,跟江彧志来美国都来了,那么到英国也没什么,说不定安格斯想找她还找不到了。但是,她必须得留在这儿佐铭谦的父亲就在美国,佐铭谦早晚也得到美国来,她要留在这儿等他。
为了不白吃田螺姑娘的,郗良特意拿出了钱,因为对钱没有概念,所以她随意地抽了几张放在厨房里,接着,她还认为自己应该像神话传说中的农民一样出门去劳作,这样回来才有得吃。于是她拿上钱第一次走出屋子,关上门,穿过前院,
命注定的,就要按照它的轨迹去发生,谁也不能越轨。
这一晚,郗良吃得很饱,也睡得很香,直到她醒来,天亮了,案几上依然摆了食物:牛奶、薄煎饼、培根和鸡蛋。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高高兴兴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想,只觉得这个房子里肯定有田螺姑娘,神话是真的,田螺姑娘会在没人看见的时候煮好食物,然后躲起来。她就此柳暗花明,唯一的疑问是田螺姑娘为什么不能早点出现,如果早点出现,她就不用被安格斯折磨了。
傍晚,随着最后一束阳光在窗边的书桌上消失,天色渐渐暗下来,郗良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膝,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纸上潦草的字样
为什么会有吃的东西呢?郗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肚子一直咕咕叫,她也不管了,抓起牛排就啃。
丧气、无助,郗良哭着走下楼梯,朦胧的双眼不可思议地睁大,她看见了案几上的东西:一碗浓汤、一份炸虾、一份牛排和蔬菜放在一起,汤面还隐隐有白色烟雾冒出。她下意识以为安格斯回来了,整个人变得警惕起来,东张西望,屋内却寂静沉暗。
哪里有佐铭谦,她就要在哪里。
良儿,听话。
安格斯不在,江彧志也走,没有人在了,没有人会照顾她。
郗良放下双腿,慢慢走到门后,开了门,垂眼的她看见了地上的钱,像探险家发现新大陆一样,她连忙蹲下身把钱都捡起来,有些激动地颤抖了一下。
四周一片死寂,屋内光线逐渐暗淡,她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暮色霭霭,风中带着太阳的余温,一个体格精瘦的男人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拎着空篮子潇洒地走向自己停在树下的车子,打开车门将篮子扔进去后他坐进车里,车子随之启动,逆着晚风稳稳前进,离后边远处的森林和房子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