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贱的女人,膝盖会弯当真了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着她去嫁!
是外婆吗?江玉之小心翼翼地问,印象里,她没见过母亲那边的亲戚,包括外公外婆。
不然还有谁?不要脸的,跟自己的狗男人串通起来,一白脸一黑脸别提把卖女儿的戏唱得多好看了!
卖女儿?
就是卖你母亲。姓江的,就你家,在城南有一块肥地,你母亲就换了那块地。当然,戏开唱了就得好好唱下去才有颜面,所以,那块地是暗里的,明着的,还有不少彩礼呢,至于嫁妆,也就意思意思而已。反正对时家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江玉之不禁咽了口唾沫,怯懦地问:那我来之前,听我妈说,她家里出事了,你知道出什么事吗?
啊?我知道啊!黎蔓秋含糊不清地说,为人缺德,为富不仁,报应总是有的。
故地重游逢故人,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成了那副模样,罪魁祸首仍然风光无限,她当然得有所作为了通日卖国的罪名够他们受了,就算侥幸不死,也保证他们在这光怪陆离瞬息万变的望西城里再也待不下去。
时家的财产,黎蔓秋绞尽脑汁才让它们顺利到了时祎祎手里。世人都不给女儿继承财产,黎蔓秋偏要和世人逆着来。
孩子,知不知道跟了我,以后就回不去了?也见不到你妈了?
为什么?
看来她还是没把话说清楚。黎蔓秋道,记住,让你出来这外面,无非就是想让你多看些,多学些,喜欢上这里,再也不要回去,她不希望你回去。
我可以不回去呀,但是我妈她会不会跟姐姐一起来?她说姐姐晚点来,我忘记问她会不会一起来
你姐姐来不来,我不知道,她她是不会来了。
黎蔓秋用悲戚的声音说,耳边还有一个同样悲戚的温柔声音在说,我已经肮脏了,我的一生都肮脏了蔓秋,你别再劝我了,不管去哪里,我都好不了,干净不了
你脏什么呀?肮脏的是那些东西!祎祎,算我求你了,跟我走,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已经没有了十多年,我不想再过没有你的日子,求你了
蔓秋,你何苦为我这个秽物如此?
时祎祎对自己的贬低和嘲讽如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割在黎蔓秋的心上,鲜血碎肉淋漓,她歇斯底里地哭着,抱着她的力道失控地加重了,仿佛要和她融为一体,再也不能言语。
蔓秋,你不要这样
祎祎,我爱你,我爱你,我们不能做夫妻,可我爱你,你明不明白?
庭院里的水池水声潺潺,一只雀鸟停在假山上压着嗓子低低地叫了两声,灵活的脑袋左右转着巡视了一下。
江玉之还在为自己的姐姐来不来而黯然神伤,不经意抬眼间,只见黎蔓秋精致的脸庞上双眼通红,鼻尖如抹了浅浅的胭脂,几滴珍珠泪接连滑下脸颊,一脸苍茫地望着外面柔和的阳光和黄绿掺杂的小竹林。
秋姨?
她对我摇头,她什么都不说,只对我摇头黎蔓秋呢喃着。
江玉之顺着她近乎虚无的视线望了望,谁呀?
好孩子,去帮我拿酒来。
江玉之乖乖起身跑去给她拿酒,酒端过来,黎蔓秋说了声谢谢,自顾自喝起来。
你刚才为什么哭?
阳光刺眼。
阳光刺眼你眼睛还能睁那么大?
黎蔓秋挑眉,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些,你好像不生气?不替你的外祖父母,还有你父亲说点什么?
我又不认识他们,要说什么?
我知道了,你跟你父亲关系不好。黎蔓秋只觉得自己酒量顿时变大了,再来一太平洋的酒水她都能喝完,而且精神奕奕。
也不一定要跟父亲关系好的吧?
黎蔓秋伸出一只手搂过她的脖子,往她白皙的脸上来了一个酒吻,欣喜若狂,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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